張四狗想快點離開賓館，就像得手的老鼠要離開糧倉回到窩裡。
秦樺也想快點離開這裡。一個大姑娘一夜不回家，爹娘會有很多不好的想法，滿大街吆喝，發動全村人到附近地裡尋找，最後真去公安局報案，丟人就丟大發了。
秦樺點頭同意了，讓張四狗把懸著的心放下了。
秦樺下床尋找自己的紅色短褲，在微暗的燈光下晃動美麗的魚身，讓張四狗藥癮發作，那玩意兒又昂頭挺胸的站起身，對秦樺說：“妹子，離天亮還早，要不，咱倆鬨一回？”
秦樺她明白張四狗的意思，不想說話。紅短褲終於找到了，在被子裡卷曲著。秦樺剛要抬腿穿上，張四狗迫不及待地蓋了上來。
“樺妹妹，我賠你一萬塊錢，可不得了。這個錢可以到四川雲南買兩個老婆，跟著我一輩子過日子，還能給我生孩子做飯洗衣服。現在我卻給了你，夠意思吧。我夠意思，你也得夠意思，今天怎麼著你也得讓我再鬨一回。”
秦樺看看猴急的張四狗，猶豫一下，認為張四狗說的不無道理：“咱倆最後一次，你保證明天把錢給我。”
張四狗說：“最後一次，明天保證把錢給你送家裡去。不去送錢，出門汽車壓死我，打雷電死我。我死後變成烏龜王八，讓你煮熟吃了，我沒有一句怨言。”張四狗沒有伸出手來比劃那個手勢，主要是他的手在忙活，顧不上。
張四狗其實已經沒有力氣，隻是強弩之末。秦樺拿起短褲要穿，被張四狗一把奪了回來。“這衣服太臟了，不要了，我給你買個新的換上。”
賓館服務周到，在床頭桌子上，除了電話、住宿須知和兩瓶免費礦泉水等東西，現在又添了新的服務項目。開設有償使用的物品櫃，有短褲，襪子，也有兩盒皮衣褲套。這些東西可不便宜，比在外麵商場買貴上幾倍。到了這個時候，再貴也得買，誰還為幾十塊錢半夜爬起來去尋找超市，或者尋找商場的大門。
張四狗拿出一條短褲，拆開外麵的塑料包裝袋，裡麵是一男一女兩條。秦樺接過那條女式的床上，將自己原來那條短褲和包裝塑料袋一起帶進衛生間。她把東西扔進了垃圾筐，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萬一張四狗明天反悔怎麼辦，總得留點證據吧。”她又將自己的短褲拿出來，用塑料袋包好，找合適的隱蔽地方，卻沒有找到。最後看到馬桶的水箱挺嚴密，就將短褲包好放進水箱裡。
兩個人來到大廳，黑黢黢的，隻有牆角線幾盞微弱的燈光。外麵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樓房樹木影影綽綽，好像戴個黑紗罩。
前台隻有一個服務員，趴在那裡睡覺。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趕緊抬起頭來。張四狗一看，立馬緊張起來。“怕啥就來啥，怕鬼遇到神。”
那女人看到張四狗，立馬精神抖擻：“四哥，你啥時候來的？”
“霞妹，我昨天來的。這個是我妹妹，我陪她到縣城買些東西，喝了幾杯酒，怕警察查酒駕不敢回家。”
那女人叫胡玉霞，是賓館服務員，長得確實不賴，相貌周全，身材一流，說話聲音好聽，很能討男人歡喜。幾個月前和張四狗相識，一來二去，就被四狗拿下。現在張四狗住賓館，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她，怕她生出醋意，鬨出難看的舉動。不過，胡玉霞可不是簡單人，她清楚自己和張四狗的關係，她也不止張四狗一個朋友，在工作場合絕不會露出端倪，更不敢發飆露出馬腳。讓彆人知道了，不要說賓館不開除你，自己也沒臉待下去了。
她看到張四狗偷雞摸狗的眼神四處亂射，就知道兩人有貓膩。故意問：“真是你妹妹，我咋看咋不像？”
張四狗拉住秦樺說：“真是我妹妹，不信你問她，是不是？”
秦樺怕自己說錯，不敢看胡玉霞。腳手怯懦的胡亂花地，不知對著誰一通亂點頭。“是不是，我沒有騙你吧？”
胡玉霞接過張四狗手裡的住宿單，輸進電腦，然後用對講機喊：“三樓，388退房。”
裡麵是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回了一聲“知道了。”
不大會兒，對講機又吱吱哇哇響起來：“388房有消費。短褲兩條，皮褲套一盒。”
張四狗聽到這個數字，有點不自在，秦樺更是感到難堪，轉身走開，距離前台五六米的位置才站住。
胡玉霞狡黠地一笑：“你和你妹妹的消費，從定金裡麵扣吧？”
張四狗急忙點頭：“好好，扣吧。這其實不是我們用的，說不定是前麵房客用的，我們隻好認倒黴了。”
胡玉霞道：“那套房子今天早上重新打理的，消費物品早上新擺放的，彆那麼多廢話，你還是自己掏錢吧。”
上了桑塔納，張四狗一腳油門上了公路，兩人居然沒有話說。張四狗無話找話地說：“妹子，那個女孩子是我親姨妹，一步不帶差的親姨妹。我總怕她知道你和我的關係，然後告訴我姨，有點怕她。”
秦樺有氣無力地說：“她又沒有親眼看到，有啥可怕的？”
張四狗看她一眼，感到這姑娘心胸開闊，不簡單。為了避免繼續聊下去的尷尬，他故意岔開話題：“他們這些服務員工資高，老掙錢了。”
秦樺扭過頭來：“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基本工資三百多，各種獎金福利五六百，一個月一千多塊錢。這些都是小錢，他們工作之餘兼職能賺大錢，多的時候一個月能掙五六千塊。”
秦樺不相信，說：“這樣加起來一個月能掙七八千塊錢，我的媽呀，乾啥活一個月能掙這麼多，我得養多少羊才能賺回來？”
張四狗笑道：“羨慕吧，嫉妒吧，想不想過來上班，隻要跟著你四哥混，這事兒包我身上。”
秦樺狠狠地說：“你連人都不是，我還會相信你嗎？彆再裝洋蒜當好人了，我知道你一肚子蛔蟲，不會再上當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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