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秦家溝，秦樺感到氣氛不對，好像過年一樣，全村披紅掛彩，半截街道都是人。秦樺把車開到門口，秦家一家老少都圍了上來。張石頭帶著村委會的乾部維持秩序，好像歡迎上級領導視察工作。張石頭看到兒子張立岩從車上下來，有點驚訝：“毛蛋，你不是陪玉霞買東西去了，咋和你三妹一起回來了。”
張立岩擠眉弄眼使老爹使眼色，要他不叫自己的乳名。“我在縣城碰到秦樺妹子，坐她的車回來了。”
張石頭摸著秦樺的奧迪車，嘴裡不住誇讚：“好車，這比吉普車好多了，不紮手。”
民兵連長張大國道：“我說張支書，你真是沒有見過世麵。這一輛奧迪車，能買十幾輛吉普。你娶個明星一樣的大姑娘，跟娶個寡婦老娘們一樣嗎？”
這張大國也是張石頭的侄子，隻不過比張四狗的血緣關係遠一些。張石頭一聽就把臉繃住了，想罵張大國，又忍住了，他看到秦樺正看他，隻好把一大堆罵人的話存進肚子，等以後有機會一股腦還給張大國。
待了一會兒，村裡的鄰居都走了，該恭維的話也說了，秦樺該表達的謝意也說完了。張石頭和村委會幾個乾部留下來了。聽說秦樺要回村，村委會拿出二百元錢購買的肉菜酒，請來村裡大廚做兩桌席麵，一桌是秦家人，另一桌就是村委會乾部。
張立岩沒有走，他主動幫忙洗菜切菜，幫助大廚做席麵。大廚姓魏，叫大力。他的手藝就是農村紅白事兒，做工粗糙一些，飯菜味道不錯。他特喜歡張立岩，說他當兵沒有白當，眼裡有活兒。村裡那麼多年輕人過來，都在一邊看熱鬨，沒有一個幫忙的。
張立岩在部隊常幫廚，那是為了立功受獎受表揚，他也不願意乾這個活兒，挺累人不說，還弄一身臟。他不走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找更多機會和秦樺貧幾句，逗悶子，想從她嘴裡了解胡玉霞更多真實情況。
秦樺先是和弟弟秦寶親熱。這個家夥已經十六歲了，正是高中生，個頭快趕上秦樺高了，嘴唇上有幾根稀疏的絨毛，那是未來的胡子。秦樺從車裡給他掏出新買的衣服，手機和筆記本電腦，讓秦寶喜歡的把腳調高。
二姐秦琳和秦樺差不多，比秦樺身材更好更順更直溜。秦樺除了給她買衣服，還給他一張銀行卡。“裡麵有一萬元，是你的學費，不夠了我再往裡充。”
大姐秦芳和姐夫朱青鬆也有禮物，分彆收下。秦家人個個高興的合不攏嘴。一個妹妹出息，一大家子人跟著沾光。幾十年沒有見過好臉色的村委會乾部，如今也是小心翼翼的過來說好話討歡心，就憑這一點，秦樺對秦家的貢獻比你任何人都要大。全家人忙活，什麼活兒都不讓她乾，她隻好找二姐秦琳說話。聊一些秦琳學校的趣事兒，秦樺單位的笑話。兩個美女聊天，不斷傳來咯咯的開懷大笑，引來周圍眾人羨慕的眼神。
秦琳說：“三妮子，你和我老實交代，有幾個男孩子追你？”
秦樺故作嚴肅：“秦琳同誌，請你注意對同誌的稱呼。我現在是傳媒苑賓館黨委書記，不再是你眼裡的黃毛丫頭，請不要叫我三妮子，特彆是在有人的公眾場合。”
秦琳一怔，嚇了一跳。“好的，秦書記，我保證以後不再叫你三妮子，要稱呼你職務加同誌，好不好？”
兩人就大笑。
“笑啥，這麼高興，和我說一說，讓我也高興一下。”張立岩手裡拿著一把芹菜，邊摘葉子邊湊過來問。秦琳一看他挺拔的身姿，一身海軍軍裝，說話就變了調，有點故作多情的樣子：“去，女孩子說悄悄話，男孩子一邊玩去，不要偷聽姑娘說話，那樣會耳朵流膿，爛眼圈子。”
秦琳比張立岩大一歲，秦樺比張立岩小一歲。張立岩第一次上學按虛歲報名，和秦琳一個班。後來學習不好留級蹲班，又和秦樺一個班。秦樺學習不好，早早回家給羊割草，這張立岩後知後覺，混到高中才知道發奮努力。高中畢業後當兵兩年，考上海軍艦艇學院。他和秦樺姐妹倆都算是同學。
秦樺很有內容看了張立岩一眼，道：“去去，趕緊幫廚乾活去，要不然，一會兒我們喝酒吃菜，你隻能看著。”
張立岩趕緊立正：“是，秦書記，保證完成任務。”
三個人又是笑成一片。
張石頭在一邊看這對姐妹嬉笑，心裡泛起了嘀咕。秦家姐妹長得都不錯，身材相貌一流，要是誰比誰更好一些，真的很難。秦琳大學畢業就是國家乾部，吃商品糧，已經跨出農家，以後不可小覷。秦樺沒有上大學，可是乘雲駕霧一般，官運亨通。自己乾了幾十年還是個村支部書記，她二十歲不到就是黨委書記，比自己高了幾階。鄉裡領導才稱為書記，她至少比鄉裡書記職位高。如果讓張立岩從中選一個當老婆，這算是強強聯合，以後秦家溝還是我張石頭說了算。
張石頭心裡犯難。現在兒子正和胡玉霞談戀愛，這是他表嫂，在鄉裡婦聯工作的王曼麗做媒人介紹的，據說是她小姨妹，人品可靠，掙錢又多，是個過日子的人。關鍵是胡玉霞後麵有靠山，王曼麗在鄉裡當婦聯主任，王曼麗的老公在縣裡人民醫院當黨委書記，還有他公公，小叔子等一大家子都是吃公家飯的人。和他們一家子成親戚，以後在門兒溝辦事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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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種親戚畢竟拐個彎，隔層皮，不如秦家姐妹直接成為張家兒媳更實用，隻是怕得罪王曼麗一大家子。在選秦琳和秦樺誰當兒媳婦這件事兒上，張石頭也是左右為難。選秦琳吧，怕她畢業後不回門兒溝，在外地工作。張立岩也在東部沿海城市，兩人在兩地，這日子就沒法過了。選秦樺吧，啥都好，就是她和張四狗那事兒，張石頭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兒。“這以後咋說，張四狗做了壞事兒，讓俺張立岩擦屁股，收拾爛攤子，有點對不住兒子，總感覺當了冤大頭，替兒子抱屈。”
張立岩在外當兵，對秦家姐妹的事兒還停留在幾年前的狀態。看著秦家姐妹，他心裡也在翻騰。“這對姐妹花，真的讓人喜歡。可是，不能狗攬八泡屎，姐姐也想要，妹妹也想要。你不是唐明皇，也不是柳下惠，隻能二選一，喜歡一個。秦琳有秦琳的長處，秦樺有秦樺的優點。兩個人選誰做女朋友，都不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肯定是個好媳婦。”最後，他反複比較，還是覺得秦樺更合適自己。
秦琳心裡也在嘀咕。她第一眼看到張立岩，心裡就打鼓了。“沒想到這個小鼻涕蟲，幾年不見變化如此之大，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帥哥。我得逗逗他，看他對我有沒有那個意思，如果有，來一場美麗邂逅也是一段絢麗的人生。”
秦樺心裡更是在犯難。他真心喜歡這個準尉軍官，可是，郝秘書那裡如何過關，是個難題。這兩年，郝秘書陪著她風裡來雨裡去，幫忙解危難，確實沒少出力。人家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把她當做老婆培養。如今你看到一位好小夥，一句話就把郝秘書給甩了，以後再有事兒，咋好意思張嘴求人。秦樺儘管和秦琳說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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