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丁的傷勢似乎恢複了許多。他試著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發現原本鑽心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恍惚間有種重獲新生的錯覺。
"接下來怎麼辦？"他忍不住問道，聲音因為久未飲水而有些嘶啞。
夏朵轉過頭來，陽光在他的發梢鍍上一層金邊。他微微一笑，"等該做的事情完成後，我們去芝加哥。"
"等該做的事？"馬丁下意識地重複著，目光掃過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傷員。雅莉正在不遠處幫一個斷了手臂的戰士包紮，鮮血浸透了臨時撕開的布條。
夏朵沒有回答，他的視線看向更遠的地方。馬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一片焦土和幾株倔強生長的野草。風卷著灰燼從他們之間穿過，帶著硝煙和血腥味。
雅莉小跑過來攙扶起馬丁。他試著走了幾步，雖然每一步都牽扯著肋間的傷處，但至少不用再像個廢人一樣躺著。他緩慢巡視，給每個傷員檢查傷勢。有個年輕女孩的腹部傷口止不住的流血，馬丁親手為她清理時，女孩死死咬住木棍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包括我在內52人。"當夏朵問起人數時，馬丁的聲音有些發抖。他想起剛才留下來的100多個異能者，那些再也不會回來的麵孔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夏朵自嘲地笑了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麵。"是不是覺得跟著我沒有前景？"
馬丁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他看見雅莉正在給一個昏迷的戰士喂水，水順著那人乾裂的嘴角流下，打濕了滿是血汙的衣領。
"我要的是精英。"夏朵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但不是一個個酒囊飯袋。"他站起身，"最重要的是勇氣，是麵對黑霧明知自己將會死亡也要抗爭的勇氣。"
遠處傳來烏鴉的叫聲，馬丁想起小時候祖母說烏鴉是死神的使者。他數了數營地裡的幸存者，正好五十二個，就像一副撲克牌裡剩下的最後幾張。
"安德森！"馬丁突然驚呼出聲。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隊人影，為首的那個高大身影再熟悉不過。
隨著安德森帶著的異能者隊伍到來，馬丁立即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回來？”
安德森看了看馬丁，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麵向夏朵跪了下去。
安德森跪在地上，額頭抵著焦黑的泥土，肩膀微微顫抖。他身後的三百多名異能者沉默地站著，有些人身上還帶著傷，衣服破爛不堪，眼神裡混雜著羞愧與恐懼。風卷著灰燼從他們之間穿過，帶著戰火灼燒後的焦味。
夏朵的目光從安德森身上移開，緩緩掃視著這群去而複返的逃兵。他的眼神冰冷，沒有憤怒，也沒有憐憫，隻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
"整個美麗國都已經淪陷了。"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黑霧吞噬了城市，魔神教派控製了民眾。你們以為自己能逃到哪裡去？"
沒有人回答。有人低下頭，有人攥緊了拳頭，但沒有人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們最終隻有兩個結局——"夏朵豎起兩根手指，"要麼戰死，要麼成為黑霧的奴隸。"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而你們……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
安德森猛地抬起頭，臉上沾滿塵土和淚水："我們錯了！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
夏朵沒有理會他的哀求，而是轉向馬丁："你覺得，該怎麼處理他們？"
馬丁的喉嚨發緊。他看著安德森——這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現在卻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跪在地上乞求活命。他又看了看那些逃兵，有的人眼神躲閃，有的人麵露絕望，還有幾個甚至偷偷摸向腰間的武器，似乎隨時準備反抗或者……再次逃跑。
夏朵在等他的回答。
馬丁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剛才那一戰，我們死了多少人？"他的聲音低沉，卻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安德森的身體僵住了。
馬丁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們沒逃，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
夏朵微微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而你們——"馬丁猛地抬手指向那群逃兵，聲音陡然提高，"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丟下同伴跑了！你們無處可逃了，又想起回來了？"
人群中有人開始發抖，有人低聲啜泣，但更多的人隻是沉默地站著，像是等待審判的囚徒。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夏朵冷笑一聲，"給你們再一次逃跑的機會？我看……不必了。"
他的話音剛落，安德森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猛地撲上前，想要抓住夏朵的靴子："不！我們可以戰鬥！我們願意——"
夏朵狠狠地踢開了他的手。他的眼神冰冷如寒潭，仿佛能將人凍結，透露出對他深深的不屑與鄙夷。
安德森完全沒有預料到夏朵會如此激烈的反應，他驚愕地愣住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夏朵的頭頂上方，突然閃耀起一道九彩光芒，形成了一個耀眼的王冠，散發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夏朵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那300多個正在逃跑的異能者，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緊接著，從那九彩王冠中，如流星般射出300多條光帶，如閃電般疾馳而去，直直地衝向那300多個異能者的頭頂。
安德森驚恐地看到那光帶如索命的惡鬼一般朝他飛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尖叫著向後方狂奔而去，仿佛那光帶是能吞噬他靈魂的惡魔。
其他的300多個異能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緊跟著安德森的腳步，拚命地奔跑著，想要逃離這可怕的光帶。
然而，他們的恐懼並沒有讓他們逃脫厄運。在他們逃跑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排靈仆，宛如銅牆鐵壁一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眨眼的瞬間，那300多條光帶已經如靈動的蛇一般，準確無誤地連接到了他們的頭部。
刹那間，眾人的行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停滯。他們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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