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化三年孟春,卯時初刻,京城仍沉浸在銀白的靜謐沉睡之中。乾清宮那鉛玻璃窗外,雪粒仿若細碎的冰晶,簌簌地撲打著暖閣,沙沙的聲響宛如宮廷深處隱秘的私語,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朱翊鈞從皇後李氏的暖帳中起身,不經意間,半片橡膠蜜蠟從他袖中滑落。那蜜蠟溫潤異常,內側隱約刻著“炭冶”二字,在微光之下,宛如一道晦澀難懂的謎題,引人深思。
“陛下今日可曾夢見巧太妃?”李氏半倚在橡膠綿枕上,烏發如瀑布般肆意鋪散在防鉛錦被之上,發梢泛著綢緞般的光澤,顯得格外動人。她鬢邊新點的“工器胭脂”,如珍珠母般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這胭脂由南洋樹汁混著波斯螺鈿粉製成,色澤經久不褪,卻暗藏鉛毒,致使她每日都需服用咖啡渣炭丸來化解。
李氏輕蘸胭脂,指尖掠過鬢角,南洋樹汁的微腥混著螺鈿粉的細膩,在鉛玻璃鏡中映出珍珠母般的光澤。她望著鏡中自己日漸蒼白的唇色,想起太醫院說的鉛毒沉積,悄悄將咖啡渣炭丸含在舌下——那味道像極了童年偷嘗的炭冶所煤屑。她麵容精致如畫,雙眸恰似秋水含情脈脈,挺直的鼻梁,朱唇猶如櫻桃般嬌豔,慵懶的姿態中透著幾分狡黠。
朱翊鈞一邊係緊外袍,目光不經意掃過李氏腰間繡著“炭冶”紋的緞帶。這緞帶可不簡單,乃是江南炭冶世家的族徽,與她陪嫁而來的“黃河泥沙淬火法”密卷相互呼應。“昨夜批閱《炭冶要訣》直至醜時,”他的指尖輕輕拂過波斯琥珀,琥珀中的昆蟲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珀而出,“魯王說今年紅樹林炭的產能能夠增加兩成。”看似平常的話語,其中卻暗藏鋒芒。畢竟魯王身為馬達加斯加藩王,其治下的紅樹林炭與江南炭冶暗中勾結,走私的傳聞早已不絕於耳。
李氏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示意宮女捧來炭香手爐。爐身工禾紋鏤空之處,緩緩飄出鬆煙。她輕聲柔語道:“臣妾新製了這‘寒炭’暖爐,特意加了馬達加斯加紅樹林炭粉,燃燒之時無煙,正適合陛下畏寒的身子。”她刻意著重提及“紅樹林炭”,意圖借此攀附魯王的產能,眼底卻不經意間閃過一絲迫切。畢竟自魯王炭冶所被收歸工器監,她急需重新獲得聖心,穩固自己的地位。
朱翊鈞接過手爐,不經意觸到爐底暗刻的“李”字,腦海中忽然閃過東緝事廠送來的密報:江南匠人私自鑄造“工器通寶”,所用的模具竟然是魯王炭冶所的邊角料。他心中雖已起疑,卻不動聲色地將手爐遞給太監,而後轉身緩緩走向鉛玻璃屏風。屏風上工禾紋錨鏈的圖案,隱隱映出昨夜的痕跡——李氏為了穩固自己的恩寵,竟然在屏風夾層注入橡膠黏液,試圖拓印皇帝的指紋。這般心思,恰似蛛網般細密,卻又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絕望。
“今晚去景仁宮。”朱翊鈞拂袖而去,袖口不經意露出藤千代所贈的“錨櫻紋”錦緞內襯。李氏臉色微微一變,指尖下意識地攥緊錦被,橡膠絲線發出清脆的聲響。這錦被中織入了炭纖維,本是她用來監測皇帝脈息的,此刻卻仿佛成了她徒勞心機的佐證。
朱翊鈞踏出乾清宮,雪粒撲麵而來,打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他踩著橡膠防滑毯,朝著景仁宮走去。工器衛身上甲胄的工禾紋錨鏈,在雪光的映照下交相輝映。路過禦花園時,幾株熒光橡膠樹在霧靄中若隱若現。那是南洋淑妃為了邀寵所種植的,卻隻因皇帝一句“地脈紊亂”,便慘遭砍伐,如今隻剩殘株在雪中孤寂地瑟縮著,恰似後宮眾多女子身不由己的悲涼命運。
景仁宮的鉛玻璃門悄然滑開,檜木香瞬間撲麵而來。藤千代蓮步輕移,盈盈下拜,跪迎皇帝。寬袖中,一片櫻花形橡膠貼片悄然滑落——這是神戶港匠人新製的防鉛護腕,邊緣經過火山灰特殊處理,看似精巧美觀,實則暗藏鋒芒。“陛下可曾見過能劇《雷神鎮座》?”她緩緩抬眸,眼尾暈染的“工器紅”胭脂一直蔓延至鬢角,與錨櫻紋銀簪相互映襯,肌膚白皙如瓷器般細膩,耳後那顆朱砂痣宛如一滴鮮血,訴說著東瀛獨有的神秘韻味。
朱翊鈞盯著那朱砂痣,忽然輕輕一笑:“東瀛櫻花,可比江南炭煙更勾人。”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發絲,不經意間觸到幾縷細銅絲——那可是神戶港傳遞密語的重要載體。藤千代替他褪去外袍,露出“和漢複合錦”內襯。表層的蜀錦儘顯華貴,裡子的東瀛絞柔軟舒適,經緯之間還混著咖啡渣炭纖維,能夠有效屏蔽聲紋監聽。她的指尖輕輕劃過皇帝腰間佩戴的“工器通寶”牙牌,敏銳地察覺到凹陷處有炭粉殘留,心中頓時明白這定是李氏所為。
“臣妾新學了唐式梳篦術。”她輕啟朱唇,取出漆盒,裡麵盛放著用富士山火山灰精心打磨的玉梳。梳齒之中藏著鉛晶片,梳理之時,發出一陣清越的聲響。朱翊鈞閉目假寐,耳中仔細分辨著這聲音的頻率,警惕著是否會與李氏暖爐的頻率產生共振,心中的警惕愈發濃重。蒸汽鐘敲響第九響時,他緩緩睜眼,隻見藤千代領口微微敞開,鎖骨間那工禾紋刺青幽藍如火山岩——這可是巧太妃親賜的印記,傳聞擁有驅鉛毒的神奇功效。他的指尖輕輕觸碰那刺青,忽然想起李氏密信中提到的“寒炭可鑄甲”,與這刺青的位置恰好吻合,心中的疑慮更是如潮水般翻湧。
“明日還來陪朕。”他開口說道,任由藤千代替他係上“錨櫻紋”玉帶。她的指尖微微一頓,發間的銅絲輕輕觸碰屏風,悄然傳出神戶港的密語,卻被皇帝袖中的驗鉛鐲完整記錄下來。雪越下越大,朱翊鈞回首望向乾清宮,李氏的身影映在鉛玻璃上,宛如一幅被炭煙熏染的工筆畫,模糊而神秘。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銀鐲,鐲內“寶船合製”的刻字溫潤依舊,卻又仿佛隱隱映出藤氏漆器的影子。
景仁宮內,藤千代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緩緩從發間取下銅絲,在鉛玻璃上凝結的水汽中,劃出“炭冶局空”四字。她的指尖輕輕拂過工禾紋窗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笑——江南炭冶的根基已然被毀,下一個目標,便是那廣袤的南洋橡膠林。窗外,雪粒與熒光橡膠樹葉共舞,恰似工器王朝永不停歇的權力博弈,在這看似平靜的宮廷中,暗潮湧動,永無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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