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英一把推開門,瞥了眼薑泫,似乎並不意外。
她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扯開粗嗓門就鬼哭狼嚎:“爸!您彆走!您老人家彆丟下我們……”
爺爺的喪事辦得還算體麵。
雖然薑秋堂一家心裡不情願,但為了麵子,還是咬著牙出了錢。
村裡人紛紛前來吊唁,薑泫穿著素白的孝服,跟著伯父他們跪在靈堂前。
楊淑英跪在一旁,拿著手帕,手扶著地,和原身的三個姑姑一起,來一波人就大哭一場,似乎悲傷地要暈過去。
大伯腫著眼睛,嗓子沙啞,磕著頭感謝著前來吊唁的村民。
薑泫沒有哭,她看著靈堂背後的老人,心裡默默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替您的孫女好好活下去的。”
因為天氣炎熱,老人第三天就下葬了,埋在了對麵的黃土山坡上。
喪事結束後,姑姑們和堂姐各回各家,堂哥也去機械廠了,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第二天一大早,薑巧雲還在睡覺,薑秋堂和楊淑英坐在正屋吃早飯。
楊淑英喝了口稀飯,揉了揉腫得如燈泡一樣的眼睛,說:“這個薑泫,感覺跟變了個人一樣。”
薑秋堂咬著饅頭,“怎麼了?”
“你不覺得她這幾天和以前不一樣嗎?”
薑秋堂還沒開口,就看到薑泫站在門口。
她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們,聲音平靜:“伯父伯母,我來拿我爸和爺爺的錢。”
薑秋堂一愣,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什麼錢?你胡說什麼?”
“我爸當年出了意外,張家給了一筆300元的賠償金,這錢你們拿著。”
“另外,爺爺生前是退伍軍人,政府每個月都會給他發50元補貼,這些年,這錢一直都是你們在代領。現在爺爺走了,這錢你們得分我一半。”
楊淑英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稀飯渣子差點噴到薑泫的臉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什麼補貼?你爺爺就是個普通兵,又不是軍官,哪來的錢?你是不是睡了幾天鬼上身了?一大早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
薑泫冷笑一聲,從衣兜中掏出信封,拍在桌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爺爺以前打過仗立過功,政府每個月都有補貼。你們要是還賴賬,咱們就去村委會對質。”
薑秋堂看了薑泫幾眼,從信封中掏出信,才看一會,他的手就開始顫抖。
這老不死的,竟然還留這手!
不但給這薑泫留了錢,還給她定了一門親事?
他們還剛托了人,準備給薑泫介紹對象呢,隔壁村子裡的張家老三就挺合他們心意的。
人家手頭闊綽,彩禮就能給500塊!
“有什麼好對質的,你爺爺他這麼多年吃我們的穿我們的,這都不需要花錢嗎?”楊淑英吼道。
“你閉嘴!”薑秋堂瞪了楊淑英一眼,把信放在桌上,語氣軟了下來,“泫泫,這事兒咱們可以商量。你爺爺的錢,我們也沒亂花,都是為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