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就像開了閘門的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年,她曾經也偷偷去學校看望她的女兒,可薑泫對她非常冷漠。
甚至有一次,她做了一雙鞋子拿去學校,薑泫當著她的麵把鞋子丟了,並讓她以後不要再打擾她。
她心痛難耐,卻無可奈何。
這麼些年,她確實沒有儘到一個母親應儘的責任。
孩子對她沒感情也是必然的。
但是,她也是有苦衷的啊。
何銀花的眼淚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止也止不住。
她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可腦海中不由地又回蕩著剛才醫生的話。
“同誌,我需要和你談一談你的檢查結果。我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容易接受的消息,但我必須如實告訴你。”
“根據你的x光片、超聲檢查和組織活檢結果,我們確診您患有乳腺癌,而且已經進入了晚期階段,病情非常嚴重,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周圍的組織和淋巴結。”
“我知道這對你打擊很大,但作為醫生,我說個良心話,已經沒有治療的意義了。”
當她問自己還剩多少日子時,醫生說:“按照以往臨床經驗,可能是2到4個月。當然這個也是因人而異的,還希望你能保持樂觀心態,好好生活。”
2個月。
她隻有2個月的時間了。
哪怕薑泫再恨她,她也要去見她一麵。
她的泫兒,她唯一的孩子。
何銀花擦著眼淚,向醫院外麵走去,心裡念叨著:寧州大學。
這天,到薑泫去學校報到的日子了。
她沒有出攤。
早上,大姨胡桃給他們熬了南瓜小米粥,整了包子,煮了玉米和雞蛋,還切了一小碟包菜絲當下飯菜。
“我今天早上要開個重要的會,沒法送你去學校了。”陸聲野道。
“沒關係,你忙你的,我自己騎車去。”
陸聲野點頭:“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如果有空的話我去接你。”
“也不用那麼辛苦吧,學校有宿舍的話你就住學校算了,兩個孩子有我照顧呢。”胡桃把一個剝好的雞蛋遞給薑泫,說:“你今天要騎車,多吃點吧。”
“謝謝大姨,有大姨在,點點和繁星我一點也不擔心,我回來是因為早上要賣灌餅。”
和任何對她這種想法不理解的人一樣,胡桃夾包菜絲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不是都上大學了嗎?還賣啥灌餅啊?當前政策是允許了,但這種事誰說得準,萬一又被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可咋辦?”
“放心吧大姨,現在正是改革開放初期,經濟會發展起來的,政策不會再變回去了。”
“就算這樣,明明上四年學就可以靠知識賺錢,你何必這麼辛苦呢。”
“我不辛苦大姨,我喜歡做這事,再說家裡兩個孩子,花銷本來就大,我想替聲野分擔點。”
陸聲野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心裡還是挺感動的。
有人疼的感覺還挺好。
這話胡桃也很愛聽。
她這外甥這些年確實太辛苦了。
“那行吧,反正有啥需要大姨幫忙的你儘管說就是了。”
“我會的,謝謝大姨。”
吃完早飯,薑泫就和陸聲野一起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