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表麵的紅光褪成暗紅時,石羽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識海裡那道傳承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沙漏,細碎的金光凝在半空,連之前躁動的精神力都詭異地平靜下來——這種反常比靈氣瘋狂流逝更讓他脊背發涼。
"必須徹底毀掉它。"他聲音發啞,喉結滾動著咽下湧到嘴邊的腥甜。
剛才強行用純粹心念壓製水晶時,精神力像被抽乾的海綿,此刻每說一個字都像在磨碎神經。
郭靈萱的指尖還抵在他後心輸送靈氣,聞言頓了頓。
她發間的青玉簪子隨著動作輕晃,映得眼底的憂色更重:"雲逸說帶回聯盟,但...你剛才看到的幽綠,和三年前被幽冥之力操控的傀儡眼瞳一模一樣。"她突然鬆開手,轉身掀開鬥篷下擺,從內側暗袋摸出塊巴掌大的青銅羅盤。
羅盤中心的指針瘋狂旋轉,撞得銅壁"叮叮"響,"這是郭家探幽器,水晶裡的幽冥力根本沒被淨化,隻是被暫時封在裂紋裡。"
雲逸原本守在洞口的身影立刻閃過來,鐵劍在地上拖出刺啦聲響:"那還等什麼?
我守著你們找辦法!"他脖頸上的汗珠順著喉結滾進衣領,手卻穩穩按在劍柄,指節因用力泛白。
石羽扶著牆站起來,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掃過洞壁上斑駁的壁畫——那些被鎖鏈捆住的身影,眉心都有和水晶一樣的紋路。"這裡是幽冥尊者的鎖魂台遺跡,"他伸手觸碰壁畫,石屑簌簌落在掌心,"郭姑娘說的秘典裡,有沒有記載過如何徹底摧毀被他標記的器物?"
郭靈萱的指尖在羅盤上一頓。
她突然轉身衝向洞壁最深處,裙角掃過滿地碎石:"我記得!
鎖魂台底層有座藏典閣,用活人骨血刻的碑!"話音未落,她的靴跟已經踢到一塊凸起的青石板——石板下的暗格裡,半塊刻滿符文的石碑正泛著幽藍微光。
石羽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踉蹌著湊近,看見石碑上的符文像活物般遊動:"這是...幽冥文?"
"不,是淨化咒。"郭靈萱跪下來,指尖輕輕撫過碑文,發梢垂落遮住泛紅的眼眶,"我祖父臨終前說過,當年他跟著大長老來探鎖魂台,就是為了找這個。"她的聲音發顫,卻帶著破繭般的清亮,"需要兩個人,一個以信念為引,一個以咒文為媒,在祭壇上完成儀式。"
雲逸的鐵劍"當"地插在地上。
他彎腰扯下衣襟擦了擦石碑,露出下半段模糊的刻痕:"祭壇應該在洞中央。"他踢開堆積的碎石,露出地麵上暗紅的陣圖——正是剛才石羽按水晶時,腳下若隱若現的紋路。
石羽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望著洞中央的祭壇,突然想起係統提示音在壓製水晶時突然響起的"叮"——當時他精神力瀕臨崩潰,沒來得及看具體內容。
此刻他試著溝通係統,識海裡立刻彈出一行小字:【檢測到幽冥淨化儀式,宿主可通過完成儀式獲得"淨世訣"殘篇】。
"靈萱,我來引。"他走到祭壇中央,鞋底碾過陣圖邊緣的碎石。
殘餘的精神力像風中殘燭,但他能感覺到,當"守護"二字浮上心頭時,體內有股熱流順著經脈往上湧——那是係統在默默補充他的消耗。
郭靈萱的手按在石碑上。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有星光流轉。
那是郭家秘術"通古眼",能直接讀取古文字的記憶。"以天地為爐,以心魂為炭——"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像清越的玉磬,"石羽,抓住我的手!"
石羽剛伸出手,指尖就被郭靈萱用力攥住。
她的掌心燙得驚人,像是要把全身的靈氣都渡給他。
洞中的水晶突然劇烈震顫,暗紅光芒化作無數光針,卻在觸及兩人時被無形屏障彈開。
"念你最純粹的執念!"郭靈萱的發絲無風自動,額角滲出冷汗,"不是憤怒,不是不甘,是...你最初想守護的東西!"
石羽的眼前閃過無數碎片:十五歲被郭府仆人推進冰湖時,水麵突然伸下的一隻手;二十歲在演武場被人打斷肋骨,深夜窗台上的桂花糕;上個月他被聯盟長老質疑時,郭靈萱站在台階上,聲音清亮如鐘:"我信他。"
那些碎片在他心口凝結成一團暖光。
他能感覺到,那團光正順著交握的手,流入郭靈萱體內,再從她口中念出的咒文裡,融入水晶。
水晶的紅光開始變淡,像被清水稀釋的血。
石羽看見裂紋裡的幽綠在掙紮,像被困在琥珀裡的蟲。
他咬著牙,將那團暖光越攥越緊——直到"哢嚓"一聲脆響,水晶突然炸裂成無數碎晶,每粒碎晶都在半空化為青煙。
郭靈萱的手猛地鬆開。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被雲逸及時扶住。
石羽單膝跪地,看著掌心殘留的微光——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儀式完成,獲得"淨世訣"第一層,精神力恢複30】。
"成了?"雲逸的聲音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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