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灌得耳膜生疼,我攥著蘇璃的手幾乎要掐進她腕骨裡。
深淵裡的黑霧裹著腐鏽味往喉嚨裡鑽,儲物袋貼著小腹發燙,那本《無間》的封皮像是活物,一下下蹭著我的皮膚。
"顧郎!"蘇璃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她另一隻手的驚鴻劍突然爆出刺目青光,劍尖斜指下方——我順著看過去,混沌靈識在識海裡炸開,青銅台的輪廓終於清晰了。
那台比我想象中更大,表麵的鎖鏈紋路泛著幽藍,每道刻痕裡都凝著黑血似的東西。
台中央有個凹陷,形狀和我懷裡的無間令嚴絲合縫。
"撐住!"我吼了一嗓子,混沌靈識瘋狂掃描下落軌跡。
韓楓在另一側罵罵咧咧,他的雷符早捏完了,此刻正扒著我肩膀,掌心全是汗。
撞向青銅台的瞬間,蘇璃突然拽著我側身。
驚鴻劍"當"地磕在台沿,火星濺得我臉上生疼。
韓楓悶哼一聲摔在我腳邊,後背蹭過鎖鏈紋路,立刻冒起一串血珠。
"這破台子帶電!"他捂著背翻身,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台中央的凹陷,"你懷裡那令牌......"
我沒接話。
儲物袋裡的古籍突然劇烈震動,像是有人在裡麵拍門。
我反手按住袋子,指尖隔著布料都能摸到書頁的褶皺——剛才在懸崖邊翻到的那句"欲解無間,先承其厄",此刻正燙得我掌心發紅。
蘇璃的劍尖抵著台沿慢慢站起,她發梢滴著血,不知道是剛才打鬥時濺的還是剛才摔的。"顧郎,"她抹了把臉,血汙在月光下泛著紫,"你剛才說深淵裡有答案,現在呢?"
我摸出無間令。
青銅台的凹陷裡突然騰起黑霧,那黑霧裹著令身,發出類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嘯。
韓楓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鎖鏈紋路黏住鞋底,疼得他倒抽冷氣:"他娘的這什麼鬼地方......"
"彆動。"我按住他肩膀。
混沌靈識不受控製地蔓延開,我"看"到青銅台內部的結構——無數鎖鏈穿過岩石,鏈頭全釘在凹陷周圍。
而無間令正順著黑霧往下沉,每沉一分,鎖鏈就震顫一分。
"哢嚓"一聲。
我抬頭,蘇璃的劍尖正抵著台後方的石壁。
那裡不知何時裂開道縫隙,漏出點昏黃的光。"顧郎,"她側耳聽了聽,"裡麵有流水聲。"
韓楓立刻扒著石壁去掰縫隙:"老子就說這破洞沒這麼簡單!"他指甲縫裡滲出血,終於把縫隙扯大了些,"進來!"
洞裡的黴味比外麵更重。
我摸出火折子晃亮,照亮一片嶙峋的石筍。
蘇璃的驚鴻劍自動浮起,劍尖指著左前方——那裡的石筍排列得太整齊,像是人為擺的。
"混沌靈識。"我默念一句,識海瞬間刺痛。
那些石筍的輪廓在我眼裡虛化,露出後麵的青石門框。
門楣上刻著半枚和無間令一樣的紋路,門兩側各盤著條石蛇,蛇眼是兩顆暗紅的寶石。
"是封印。"我捏著火折子的手發顫。
精神力像被抽乾的泉水,太陽穴突突跳著。
蘇璃立刻扶住我胳膊,她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滲進來:"慢些。"
韓楓湊過來,火折子的光映得他眼底發青:"這門......能開麼?"
我盯著石門上的符文。
那些紋路像活的,順著門縫往上爬,所過之處石屑簌簌掉落。
混沌靈識勉強掃過,我倒吸口涼氣——每道符文都是用修士的精血畫的,最裡麵那道,甚至混著元嬰期的魂血。
"得用無間令。"我摸出還沾著黑霧的令牌。
蘇璃的驚鴻劍突然嗡鳴,她反手把劍鞘塞給我:"拿著,我護著。"
令牌貼上石門的瞬間,整座山洞都在震。
石蛇的眼睛突然紅得滴血,符文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我咬著牙把精神力往令牌裡灌,眼前開始發黑——這破封印怕不是要抽乾我半條命。
"顧塵!"蘇璃的手掐住我後頸,疼得我打了個激靈。
石門"轟"地裂開條縫,黴味混著濃重的血腥氣湧出來。
我踉蹌著栽進門裡,火折子掉在地上,照亮滿地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