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見裂縫裡湧出更濃的黑霧,那隻猩紅的眼睛正在擴大,瞳孔裡映出我們的背影。
“快!”我吼道。
蘇璃的腳步更快了,韓楓的血滴在她後背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山坳外的山路在月光下泛著白。
我能看見山腳下的官道,能看見官道上的驛站燈籠,能看見驛站裡打更人敲梆子的身影——隻要跑到那裡,就能找到傳送陣。
但那隻眼睛的嘶鳴更近了。
我甚至能“看”見它眼底的不耐煩,像在說:遊戲該結束了。
蘇璃突然踉蹌了一下。
我扶住她,觸到她後背的濕冷——她的傷也在惡化。
韓楓在她背上呢喃:“顧兄,對不起……”
“說什麼胡話。”我咬著牙,把混沌靈識用到極限。
精神力像被抽乾的泉水,眼前開始發黑,但足夠讓我“看”見前方三百丈的山路——沒有埋伏,隻有風聲。
“還有半裡。”我啞著嗓子說。
蘇璃嗯了一聲,腳步卻沒慢。
她的頭發散了,被風吹得亂飛,露出後頸那道舊疤——那是五年前為我擋刀留下的。
身後傳來鎖鏈纏上岩石的聲響。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為首的結丹修士已經追上來了,他的鎖鏈正擦著我的後頸飛過。
“顧塵!”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把令牌交出來,大人或許能留你們全屍——”
蘇璃突然轉身,驚鴻劍劃出最後一道弧光。
那修士的頭顱飛起來時,我看見他眼裡的驚恐。
劍刃嵌進岩石裡,她靠著石頭喘氣,胸口劇烈起伏:“顧郎,我……我撐不住了……”
我衝過去背起韓楓,另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腕:“撐住!就快到了!”
山腳下的一盞燈籠近在咫尺。
我能聽見打更人的梆子聲,能聽見驛站裡馬的嘶鳴,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像擂鼓,像戰號。
但那隻眼睛的嘶鳴突然變成了轟鳴。
我感覺腳下的地麵在震動,抬頭看,裂縫方向的天空全被黑霧籠罩,那隻眼睛已經大得遮住了月亮,瞳孔裡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法則之力。
“顧郎!”蘇璃突然尖叫。
我低頭,看見她的手腕在流血——剛才拽她時,我指甲掐進了她肉裡。
“對不住。”我啞著嗓子說。
“說什麼傻話。”她笑了,血從嘴角流下來,“我信你。”
就像三年前在蘇家祠堂,她舉著劍站在我麵前說“我信你”。
就像五年前在亂葬崗,她背著受傷的我走了三天三夜說“我信你”。
就像此刻,她明明連站都站不穩,卻還是笑著說“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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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就算要祭身,也值了。
驛站的梆子聲近了。
我能看見打更人舉著燈籠往這邊望,能看見他張大的嘴,能看見他轉身跑回驛站的背影——他終於發現我們身後的黑霧了。
但那隻眼睛的轟鳴更近了。
我甚至能“看”見它眼底的戲謔,像在說:你們以為能逃掉嗎?
山腳下的官道突然裂開。
泥土翻湧著噴出,露出下麵漆黑的洞穴,無數鎖鏈從中竄出,纏住了我的腳踝。
我踉蹌著摔倒,韓楓從背上滾下去,蘇璃撲過來拽我。
鎖鏈越勒越緊,我聽見自己腳踝骨斷裂的聲音,疼得眼前發黑。
“顧郎!”蘇璃的劍砍在鎖鏈上,火星四濺,卻砍不斷——那是用無間山的玄鐵鑄的,專克修士的靈氣。
黑霧裹著鎖鏈湧過來。
我看見為首的結丹修士的屍體被拖進裂縫,看見山坳裡的屍體被鎖鏈串起來,看見那隻眼睛的瞳孔裡映出我們的絕望。
儲物袋裡的令牌燙得幾乎要燒穿布料。
“欲封無間,先祭己身”八個字在識海裡炸響,像驚雷,像戰鼓。
我突然笑了。
蘇璃的手還拽著我,她的指甲陷進我肉裡,疼得我清醒。
韓楓在地上爬,試圖用雷法炸斷鎖鏈,可他的靈氣已經枯竭了。
“蘇璃。”我轉頭看她,“把我和鎖鏈一起砍斷。”
她的手抖得厲害:“你瘋了?!”
“聽我說。”我抓住她的手,按在我腳踝的鎖鏈上,“這鎖鏈是無間山的玄鐵,隻有修士的血能熔斷。我的血裡有混沌靈識,能行。”
她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顧郎,我做不到……”
“你能。”我望著她的眼睛,“就像三年前在祠堂,你能。”
她咬著嘴唇點頭,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驚鴻劍舉起時,我看見劍刃上倒映著我們的臉——她的,我的,韓楓的。
“動手!”我吼道。
劍刃落下的刹那,我聽見鎖鏈斷裂的脆響,聽見自己的慘叫,聽見蘇璃的哭聲,聽見韓楓的驚呼。
鮮血噴在鎖鏈上,玄鐵發出刺啦的聲響,像紅鐵淬進冷水。
“顧郎!”蘇璃把我抱起來,她的眼淚滴在我臉上,燙得像火。
我咬著牙站起來,用混沌靈識護住傷處。
精神力已經透支了,眼前一陣陣發黑,但足夠讓我“看”見前方的驛站——隻有二十步。
“跑!”我拽著他們往前衝。
鎖鏈在身後發出嘶鳴,那隻眼睛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但我們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驛站的燈籠就在眼前。
我能看見打更人舉著燈籠衝出來,能看見他身後的驛卒拿著武器跑過來,能看見驛站的傳送陣在月光下泛著白光。
但那隻眼睛的轟鳴突然變成了咆哮。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撞破了裂縫,地麵劇烈震動,我們摔倒在傳送陣前。
蘇璃爬起來,拽著我和韓楓往傳送陣裡推。
白光裹住身體的刹那,我聽見身後傳來天崩地裂的聲響,像山在倒,像海在翻。
儲物袋裡的令牌突然變得冰涼,“無間”兩個古字在識海裡閃了閃,消失不見。
傳送陣的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那隻眼睛的咆哮還在耳邊回響,那鎖鏈斷裂的脆響還在腦海裡盤旋,那“欲封無間,先祭己身”的刻痕還在識海裡發燙。
而山腳下的裂縫裡,有更沉的鎖鏈聲正在逼近。
我們,終究還是引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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