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膝蓋半蹲著,喉嚨裡像塞了團燒紅的炭,每喘一口氣都帶起識海深處的抽痛。
混沌靈識剛收回來的瞬間,那些被強行剝開的法則碎片還在意識裡亂撞,像有人拿碎玉往腦仁裡砸。
蘇璃的手搭上我後背時,我幾乎條件反射地繃緊——這具身體太虛弱了,方才為了破那黑袍巨影的詭術,我硬撐著用靈識扒開了它護身的黑霧,結果被反震得靈海龜裂。
但觸到她掌心的溫度後,那股灼痛竟莫名消了兩分。
"脈門都在抖。"她壓低的聲音帶著點發顫的尾音,我抬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方才你識海震蕩那下,我隔著三步都能感覺到靈壓紊亂。"
韓楓不知何時蹲到我另一側,指腹按在我手腕的寸關尺上,涼絲絲的靈力探進來。
他向來穩當的眉峰此刻擰成個結:"靈海裂了三道細紋,得用溫養丹養半個月。"說著從儲物袋裡摸出個小玉瓶,倒出顆泛著青光的藥丸塞進我嘴裡。
丹藥化在舌尖的瞬間,我突然聽見頭頂傳來類似瓷器碎裂的輕響。
三人同時抬頭。
原本綴著星子的夜空裡,陰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湧,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揉皺墨色的綢緞。
在雲團最濃處,一道猩紅的裂縫正緩緩撕開,邊緣泛著暗紫色的電弧,像條淌著血的傷口。
"那不是普通的空間裂隙。"我扶著蘇璃的胳膊站起來,喉嚨發緊。
混沌靈識不受控製地往外鑽——這是金手指的反噬,越是危險時刻越要爭著跳出來。
識海剛被撕開的痛意瞬間翻湧,我咬得腮幫發疼,強行壓下靈識的躁動,"裡麵......有股子邪性。"
蘇璃的劍已經出鞘。
她握劍的手青筋微凸,劍尖指向裂縫的方向:"靈氣在往那邊湧,像被什麼吸走了。"
話音未落,裂縫裡"嗡"地爆出團黑霧。
黑霧翻卷著凝結成七個身影,全披著繡滿暗紋的黑鬥篷,臉藏在兜帽陰影裡,隻有泛著幽藍的眼睛露出來,像七盞鬼火。
為首那人的鬥篷上多了道金線繡的鎖鏈紋,他向前踏了半步,嗓音像鏽了的齒輪:"敢闖遺跡核心,你們早該想到今日。"
遺跡守護者?
我心裡"咯噔"一下。
半月前我們為找修複靈海的天蠶玉髓進了這處上古遺跡,原以為守關的隻是些機關傀儡,沒想到還有活物。
看來之前破的那幾處陣眼,早把這些家夥驚動了。
"蘇璃,護左;韓楓,封右。"我反手抽出腰間的烏鞘劍,劍刃嗡鳴震得虎口發麻。
混沌靈識再次被我拽出來——這次我學乖了,隻放了三成。
識海立刻傳來針刺般的痛,但足夠我掃過那些鬥篷上的暗紋。
是縛靈紋。
用活人的怨魂煉的,能把修士的靈力鎖在體內,越掙紮越被吸走。
"破他們的鬥篷!"我喊出聲的同時,蘇璃的劍已經劈向最近的黑衣人。
她的劍招向來剛猛,這一劍帶起半道銀虹,精準地挑開那家夥的鬥篷係帶。
鬥篷"刷"地落地,裡麵露出具青灰色的乾屍,眼眶裡的幽藍瞬間暗了大半。
"嗷——"乾屍發出刺耳的尖叫,指甲突然暴長三寸,朝著蘇璃麵門抓來。
蘇璃旋身避開,反手用劍鞘砸在它心口,乾屍立刻像被抽了筋骨似的癱軟下去。
韓楓那邊就沒這麼順利了。
他的火符剛燒到黑衣人腳邊,那些鬥篷上的縛靈紋突然泛起紅光,火勢竟被生生吸進紋裡。"這些鬼東西吃貨!"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指尖掐訣換了冰係法術,"凝霜!"
冰錐如暴雨般落下,紮在黑衣人身上發出"叮叮"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