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星火劍氣於地脈中肆虐,虎符石片灼痛難忍。我強忍著劇痛,在這混亂中尋得一線生機,拚儘全力朝著玄武甲鎮守的密室奔去。身後地脈紫霧瘋狂翻湧,父親的聲音穿透迷霧,傳入我耳中。
我撞進玄武甲鎮守的密室時,後背還殘留著父親掌心的溫度。
地脈紫霧在身後凝成七重禁製,把林婉兒銀鈴般的笑聲絞碎成帶毒的冰碴。
"塵兒,守住靈台三寸。"父親的聲音裹著血腥氣從石門外傳來,我摸著凹陷三分的玄武浮雕,終於看清他戰甲裂痕裡滲出的不是血——那些蜿蜒的金色液體正在門縫凝結成卦象,是顧氏代代相傳的龜甲封印術。
青銅燈盞突然自燃,照亮四壁密密麻麻的功訣。
那些本該鐫刻著顧氏秘法的玉簡,此刻竟在我混沌靈識的注視下褪去偽裝。
泛黃的獸皮卷軸浮出水麵,《九劫噬星訣》五個古篆滲出暗紅,像極了母親臨終前咳在帕子上的血梅。
"原來您早就..."我摩挲著卷軸邊緣的齒痕,二十年前母親抱著我躲避追兵時,繈褓裡就塞著這塊獸皮。
當時以為是尿墊的粗糙織物,此刻正在掌心跳動著星辰脈絡。
第一重氣海剛運轉就嘗到鐵鏽味。
那些遊走在經脈裡的星輝,分明是裹著糖霜的刀片。
我咬碎第三顆清心丹時,終於看清功法圖示的詭異之處——那些標注著穴位的星圖,竟與七刺客後頸的饕餮紋完全重合。
"不是巧合。"混沌靈識不受控地沸騰,視網膜上炸開無數金色絲線。
本該無形的痛苦突然具象成鎖鏈,從丹田裡拽出團黑霧。
那東西發出林婉兒的笑聲,化作七根銀針直刺膻中穴。
我撞翻青銅燈架,看著燈油在地麵燒出卦象。
父親當年教我玩的龜甲占卜遊戲,此刻正在火中重組排列。
當第三簇火苗竄向"坎"位時,混沌靈識突然刺破黑霧,露出《九劫噬星訣》裡隱藏的碧色小楷——是母親的字跡。
"以彼之道,噬星破局。"她留在功法夾層的八字真言,此刻正與胸口的太極灼痕共鳴。
虎符石片突然發燙,那些嵌在我毛孔裡的星隕鐵碎屑開始顫動,像被磁石吸引的嗜血蟲豸。
第七次衝關時,我看見了青銅燈芯裡的眼睛。
那簇跳動的幽藍火焰深處,母親殘魂正用滴血的手指比劃劍訣。
她唇形開合間,我左臂突然浮現出嬰兒時期的牙印——當年咬出這傷口的,竟是塊刻著林氏圖騰的星鐵長命鎖。
"原來星隕鐵能反噬其主..."混沌靈識透支到極限的瞬間,我終於參透母親用命換來的天機。
指尖凝聚的星輝不再溫順,它們撕開皮膚鑽入血脈,在骨骼上烙下與七刺客相同的饕餮紋路,隻不過我的紋路裡流轉的是紫色龍氣。
石門傳來龜甲碎裂聲,父親咳血的悶哼讓我瞳孔劇震。
混沌靈識自發割裂成兩股,一股繼續解析功法,另一股竟穿透三十丈岩壁,看見林婉兒踩著星隕鐵煉製的九竅鎖鏈,正把滴血的簪子刺向父親的後頸。
"逆轉星圖!"我嘶吼著捏碎虎符石片,爆開的星光裡浮現出母親殘影。
她沾血的廣袖拂過我天靈蓋時,沉寂二十年的地脈突然轟鳴,密室穹頂的二十八星宿圖開始倒轉,某道囚禁在紫微垣方位的封印正在鬆動...
我跪在翻湧的星輝裡,看著皮膚下遊走的饕餮紋路吞噬最後一絲紫氣。
母親殘影消散時,穹頂倒轉的紫微垣星圖突然凝滯,某種古老禁製破碎的脆響震得青銅燈盞齊齊熄滅。
地脈轟鳴聲中,我對著黑暗攤開手掌。
原本需要半日才能凝聚的玄冰訣,此刻竟在呼吸間化作幽藍冰棱——第一層功法突破帶來的靈力洪流,正順著重新鑄就的經脈奔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