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混沌靈識像燒紅的鐵釺子往腦仁裡鑽。
溪水的幽藍光暈透過霧靄漫過來,岸邊石頭上的咒文泛著青灰,和纏過韓楓腳踝的黑鏈紋路一模一樣——這是個局,從我們踏進這片林子開始就布好的局。
"停。"我拽住蘇璃的手腕,她玄鐵劍上的冷光在掌心凝成霜。
韓楓的火係法訣剛劈出半丈火光,聞言立刻收了勢,火焰在他指尖劈啪作響,映得他額角的汗珠子都紅了。
"怎麼?"蘇璃的聲音像浸了冰碴子,她另一隻手已經按上劍柄,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
我咬著後槽牙壓下靈識翻湧帶來的惡心:"草窠裡有動靜。"混沌靈識撕開霧氣的瞬間,我"看"見五六個蜷縮的影子,他們腰上的玉牌紅得滴血,和追來的黑袍人是一路。
最左邊那個的刀鞘蹭到了碎石,細不可聞的"哢"聲被我捕捉到——這就是引子。
"小心!"我話音未落,最前排的枯草突然炸開。
為首的黑袍人舉著帶倒刺的長刀撲過來,刀鋒裹著腥風,直奔韓楓後頸。
韓楓罵了句"奶奶的",反手就是一記火彈,赤紅色的火球擦著那人耳朵炸在石頭上,碎石崩得他臉上都是血。
可這狗東西像是沒知覺似的,借著力道旋身,刀尖改刺蘇璃腰腹。
蘇璃的玄鐵劍出鞘時帶起破空聲。
她手腕一翻,劍花在胸前織成網,刀與劍相擊的金鐵聲震得我耳膜發疼。
那黑袍人的刀竟被削去半截,他瞳孔驟縮,轉身要跑,蘇璃的劍尖已經抵住他後心:"說,誰派你來的?"
回答她的是一聲尖銳的哨音。
我後背的寒毛全豎起來了——這是調兵的信號。
果然,剛才還藏在草窠裡的其餘黑袍人同時竄出,他們手裡的武器五花八門,有帶毒針的短弩,有纏滿咒文的鐵鏈,甚至有個瘦高個舉著根漆黑的骨棒,棒頭沾著暗褐色的黏液,隔著三步都能聞到腐肉味。
"璃兒,護好韓楓!"我抽出青鋒劍,劍刃嗡鳴著震開襲來的短弩。
混沌靈識瘋狂掃描這些人的破綻:拿骨棒的那家夥,肋骨間有處舊傷,攻擊時會不自覺往右偏;使鐵鏈的那個,手腕上的咒文是死結,發力時會先頓半拍。
我欺身向前,青鋒劍直取瘦高個肋下,他果然往右躲,我順勢變招挑飛他的骨棒,轉身又格開鐵鏈——那鐵鏈擦著我左臂劃過,在衣服上燒出個焦黑的洞,是淬了蝕骨毒的。
韓楓的火係法術終於鋪展開來。
他額角青筋暴起,指尖的火焰凝成火蛇,嘶嘶吐著信子卷向人群。
兩個黑袍人被火蛇纏住,慘叫著在地上打滾,可他們身上的黑袍竟越燒越旺,最後"轟"的一聲炸成黑灰——灰裡裹著指甲蓋大小的玉片,泛著和祭壇黑寶石一樣的幽光。
"是替身符!"我心裡一沉。
之前在祭壇邊看到的火把蛇,根本不是真人追來,是這些用替身符操縱的死士!
他們根本不怕死,要的就是拖延時間,等真正的主謀......
"顧郎!"蘇璃的喝聲打斷我的思緒。
她的玄鐵劍正抵著最後一個活口的咽喉,那黑袍人突然咧嘴笑了,嘴裡溢出黑血,兩顆後槽牙咬得粉碎——是毒牙。
我衝過去時已經晚了,他的瞳孔迅速擴散,臨死前還在重複:"承厄者歸位......歸位......"
"走!"我拽起蘇璃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