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鎖鏈破空而來的瞬間,林閻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能清晰聽見鎖鏈擦過空氣時發出的尖嘯,像極了被剖開喉管的厲鬼在嗚咽——三年前酆都鬼市那具乾屍的模樣突然在眼前閃過,皮膚皺成老樹皮,眼眶裡的魂火被抽得乾乾淨淨。
"護!"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裡炸開,左手死死攥住王書生手腕,右手將發燙的符紙拍在兩人中間。
符紙上的金線突然活了,化作半透明的光罩,在三人頭頂撐起雞蛋大小的屏障。
鎖鏈撞上來的刹那,光罩"嗡"地震顫,林閻感覺有把重錘砸在胸口,喉間一甜,血沫子噴在符紙上,金線頓時亮了三分。
"這符紙承不住三秒!"赤焰道人突然衝過來,道袍下擺被鎖鏈帶起的風掀得獵獵作響。
他腰間的桃木劍"錚"地出鞘,劍尖點在光罩邊緣,青灰色劍氣順著金線遊走,像是給脆弱的屏障打了道補丁。
林閻這才注意到,老道人額角全是冷汗,原本梳得整齊的道髻散了幾縷白發,顯然剛才在壓製混沌潮汐時消耗極大。
"書生!
玉鐲!"林閻反手扯過王書生的布囊,玉鐲剛露個頭,幽泉祭司的蛇鱗臉突然湊近——那些黑鱗在發抖,每一片都滲出墨綠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煙。"交出來!"蛇信子掃過嘴角,發出刮玻璃般的聲響,"黑山老母要碾碎你們的因果!"
王書生突然劇烈咳嗽,染血的手死死按住布囊:"彆急...先看這個!"他另一隻手從懷裡摸出張泛黃的符紙,邊緣焦黑,中間用朱砂畫著盤繞的鎖鏈紋路,"我在古籍裡見過,這是上古因果印的殘圖。
當年山海戰役時,修士用它鎖住過邪神的因果線。"
林閻的手指剛碰到符紙,掌心的生死簿殘頁突然發燙。
殘頁上的字跡浮起來,在他視網膜上投下一行血字:"因果印,破因果鎖。
需三魂同引,七魄共祭。"他猛地抬頭,正撞進赤焰道人的目光——老道人眼裡閃過一絲了然,顯然也看出了門道。
"模擬一次。"赤焰道人用劍鞘敲了敲地麵,"我引前半段,書生續中間,小閻收尾。"他話音未落,鬆樹下的青銅角突然發出嗡鳴——陳老不知何時靠在樹邊,手裡的鎮魂鈴還在晃,可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幽泉祭司,布滿老繭的手把鈴鐺攥得發白。
林閻這才發現,老人肩頭的衣服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下麵青紫色的咬痕——剛才地道裡的撞擊聲,怕是陳老在硬抗什麼邪物。
"開始!"赤焰道人斷喝一聲,桃木劍在空中劃出火紅色的弧光。
林閻感覺有根細針紮進眉心,那是赤焰道人用劍氣引動他的命魂;王書生則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紙上,染紅了中間的鎖鏈紋路——這是地魂的牽引。
符紙突然騰起黑煙,在三人頭頂凝成半透明的鎖鏈虛影,和幽泉祭司的因果鎖撞在一起,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還差!"赤焰道人額頭青筋暴起,"小閻,用生死簿!"
林閻咬碎牙,左手按在胸口——那裡貼著生死簿殘頁的拓本,殘頁在他識海裡翻湧,像團燒紅的炭。
他能聽見殘頁上的字跡在尖叫,那是被超度的亡魂在助力。
符紙虛影突然亮如白晝,幽泉祭司的因果鎖"哢"地斷了一截,蛇鱗臉上終於露出慌亂。
"好!"王書生眼睛發亮,剛要繼續,後頸突然傳來刺痛。
他整個人僵住,緩緩低頭——一把淬毒的匕首正插在他肩胛骨間,刀刃上的幽藍毒霧順著血管往上爬。
林閻轉頭的瞬間,看見沈青縮在樹後,發間的銀簪還在滴血。
她衝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條吐信的蛇:"你們真以為,幽泉教的人會乖乖等你們準備?"
"書生!"林閻撲過去接住王書生下墜的身體。
王書生的血滴在符紙上,把因果印的紋路染得更豔了,可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林...閻...符紙...要..."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
林閻摸到他後頸的毒囊,指尖剛碰上去,毒霧突然加速蔓延,王書生的嘴唇瞬間變成青紫色。
"沈青!"赤焰道人的劍指向她,"你本是青城山的外門弟子,為何投靠邪修?"
沈青歪頭笑了:"青城山?
那座破山連靈脈都枯了。
幽泉祭司說,跟著他能看見更有意思的世界——比如..."她瞥了眼幽泉祭司,"比如黑山老母的意識巨蟒,馬上就要從混沌潮汐裡鑽出來了。"
幽泉祭司的蛇鱗突然全部炸開,露出下麵蠕動的灰色肉團。
他舉起雙手,人骨腰帶上的每根骨頭都在發光,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林閻甚至能聽見地下傳來類似心跳的悶響——那是黑山老母的意識在蘇醒。
"機械蜘蛛!"陳老突然大喝。
林閻轉頭,看見三團黑影從地道口竄出,八條金屬腿刮得地麵火星四濺。
蜘蛛背上的毒囊正在蓄力,幽綠色的毒液滴在地上,石板立刻被腐蝕出焦黑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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