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召出黑霧,黑霧卻在觸到符光的瞬間消散。
他瞪著林閻,喉間滾出野獸般的嘶吼:"你敢——"
"有什麼不敢?"林閻舔了舔嘴角的血,"我娘在裡麵等我呢。"
晶核突然迸出刺目的金光。
林閻被震得撞在洞壁上,卻死死攥著符紙。
他看見赤焰道人在喊什麼,王書生在衝他比劃,陳老往他這邊爬——然後他的視線被金光填滿,隻能勉強看見幽泉祭司扭曲的臉,和對方身後洞外翻湧的忘川河。
河水漫過洞口的瞬間,林閻聽見自己說:"娘,我來接你了。"
而在洞外,原本沉在河底的白骨突然全部立起。
其中最中央那具白骨,額間嵌著半塊玉牌——和林閻脖子上掛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幽泉祭司的嘶吼被水聲淹沒。
他看著晶核上的符光越燒越旺,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他不該讓林閻摸到那東西的,不該讓那個帶著現代知識的巡夜人,帶著生死簿殘頁的巡夜人,觸碰到神骨。
"攔住他!"他對沈青尖叫,"快攔住——"
沈青卻盯著洞外的忘川河。
河水漫進來時,她看見有月光從水麵上漂過,照出林閻懷裡殘頁的影子——那上麵不知何時浮現出一行新的血字:
"混沌將破,神骨歸位,巡夜人,該回家了。"
林閻擦了擦臉上的血,將符紙又按進去幾分。
晶核的裂痕裡開始滲出金光,像極了母親當年給他編的草繩,在陽光下泛著暖黃的光。
他聽見赤焰道人喊:"符紋要全展開了!"
他聽見王書生喊:"因果線開始逆轉了!"
他聽見陳老喊:"神骨在認主!"
但他隻是盯著晶核中心,那道越來越清晰的月白影子。
"娘。"他輕聲說,"我帶您回家。"
晶核在此時發出轟然炸響。
幽泉祭司看著那團金光,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轉身想逃,卻看見洞外的忘川河已經漫到腳邊,河底的白骨正排著隊往洞裡爬——每具白骨的額間,都閃著和林閻脖子上一樣的玉牌微光。
而林閻站在金光裡,手中的符紙已經和晶核融為一體。
他抬頭看向幽泉祭司,眼神平靜得像當年在城隍廟值夜時,掃過每尊泥像的眼神。
"該結束了。"他說。
幽泉祭司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想說話,卻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哢"一聲——那是晶核徹底碎裂的聲音。
林閻握緊手中的符紙。
符光裹著碎成齏粉的晶核,順著他的血脈往身體裡鑽。
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蘇醒,在他的識海裡,在他的骨頭上,在他每一滴血裡——那是母親的骨,母親的魂,母親留在這世上最後一縷念。
洞外的忘川河突然平靜下來。
河底的白骨重新沉下去,隻留下那具額間嵌玉牌的白骨,緩緩浮向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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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閻鬆開手。
符紙的灰燼飄向洞外,落在那具白骨上,瞬間化作一道金光。
"娘。"他輕聲說,眼淚終於掉下來。
赤焰道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哭什麼?
你娘的骨找到了,魂也聚了,該高興。"
王書生扶著陳老走過來,典籍上沾著血,卻笑得像個孩子:"因果線穩定了!
混沌潮汐被止住了!"
陳老摸了摸那具白骨的額間玉牌,歎道:"神骨歸位,忘川鎮,山海平......小友,你做了件大事。"
林閻蹲下來,輕輕碰了碰白骨的手骨。
那骨頭突然發出溫暖的光,像母親當年牽他時的溫度。
"回家。"他說,"我們回家。"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一隊騎著黑驢的陰差從忘川河上踏水而來,為首的陰差舉著哭喪棒,大喊:"林巡夜人!
陰司有令,速回!
忘川河底......"他的聲音突然卡住,盯著林閻懷裡的白骨,"這是......"
林閻站起身,將白骨小心地抱在懷裡:"我娘。"
陰差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點頭:"跟我們走吧。
冥王說,該告訴你當年的事了。"
赤焰道人挑了挑眉:"當年?"
王書生眼睛發亮:"難道和山海戰役有關?"
陳老摸著青銅燈台,笑了:"看來這故事,才剛剛開始。"
林閻看了看懷裡的白骨,又看了看洞外的陰差,終於露出笑容:"走。"
他抱著白骨,跟著陰差走出山洞。
月光灑在他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母親當年在灶前給他煮麵時,影子投在牆上的模樣。
赤焰道人、王書生、陳老跟在他身後。
洞外的忘川河泛起粼粼波光,像撒了一把碎銀。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幽泉祭司的屍體正被河水卷走。
他的瞳孔裡還映著林閻懷裡的白骨,和那半塊玉牌。
"原來......"他最後想,"當年的神骨,是她......"
河水淹沒了他的意識。
林閻抱著母親的白骨,踏上黑驢背。
陰差一揮哭喪棒,黑驢嘶鳴著踏水而行。
忘川河的風掀起他的衣角,他低頭看著懷裡的白骨,輕聲說:"娘,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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