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嘶吼撞在首領靈獸掀起的氣浪上,震得耳膜生疼。
他看著那團裹挾著腥風的黑影離陰元石隻剩三步之遙,喉間泛起鐵鏽味——這是他自穿越到九幽玄界以來,第一次覺得"生死簿殘頁"的金光在掌心燙得灼人。
"護著石頭!"他反手抽出腰間那柄刻著北鬥紋路的青銅劍,劍鋒嗡鳴著劈開半空中首領靈獸甩來的尾椎骨。
這是三日前在破廟廢墟裡撿的上古神兵,當時白狐仙說劍身沾著某位雷部神將的血,此刻劍刃與獸骨相撞迸出的火星裡,果然躍動著細碎的紫電。
白狐仙的指尖滲出淡粉色血珠。
她本就因先前硬抗三次鬼霧侵蝕,體內仙力隻剩三成,此刻強行催發"九霄琉璃障",連狐尾都褪了層銀毛。
淡金色的光幕剛在陰元石上方鋪開,就被首領靈獸撞出蛛網般的裂紋。
她踉蹌著扶住李道士的肩膀,後者正將最後三張"五雷符"拍在掌心,符咒上的朱砂紋路在他枯瘦的手背上燒出焦痕。
"去你娘的!"李道士罵得比符咒落地還快。
三張符紙炸成三道碗口粗的雷柱,正中首領靈獸的後頸。
這畜生吃痛,龐大的身軀在半空打了個旋,前爪堪堪擦過陰元石表麵——那抹幽藍的光暈裡,竟被抓出一道半指深的白痕。
林閻看得心尖發顫,那是他們在地下溶洞裡與十八隻噬金蟲搏殺三天三夜才挖出來的礦脈核心,若真被毀掉,彆說解開"山海戰役"留下的封印,連這方圓百裡的陰祟都要徹底失控。
神秘老者突然扯開灰布長衫,露出胸口用朱砂畫滿咒文的皮膚。
他雙手結出古怪法印,嘴裡念的竟是林閻在現代聽過的《九章算術》裡的算籌口訣。
隨著"三三得九"的吟誦,地麵突然凸起九根石筍,像九根巨大的釘子紮進首領靈獸的四肢與腰腹。
那畜生吃痛嘶吼,震得附近的鬆樹紛紛折斷,卻也因此頓住了前衝的勢頭。
"老東西,你這是?"李道士一邊往嘴裡塞療傷丹藥,一邊驚覺老者身上的咒文正在滲血。
"《周髀算經》裡的"鎮靈九柱",以血為媒借地脈之力。"老者咳著血笑,"當年我師父說這法子傷根基,現在倒便宜你們了。"
上古靈體這時終於動了。
它本是塊守著陰氣源頭的頑石,化形不過百年,此刻周身騰起青灰色霧氣,霧氣裡竟凝出無數細小的鎖鏈。
林閻記得生死簿殘頁裡提過,這種"鎖陰鏈"專克有陰煞本源的精怪。
鎖鏈纏上首領靈獸的瞬間,那畜生的綠眼睛裡閃過慌亂——原來它並非純血靈獸,體內竟混著當年"山海戰役"裡戰死陰兵的殘魂!
機會!
林閻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握著青銅劍的手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摸向懷中的生死簿殘頁。
殘頁在他掌心發燙,一道金光順著手臂竄上劍尖,原本隻有兩指寬的劍刃瞬間暴漲三尺,劍身上的北鬥紋路亮得刺眼。
"白狐!
封它左眼!
李道長!
雷符打右前爪!"他的聲音混著劍鳴,像根細針直紮進眾人耳中。
白狐仙咬碎舌尖,噴出一口銀紅的狐血,血珠在空中凝成一枚菱形法印,精準地罩住首領靈獸的左眼。
李道士的雷符幾乎是擦著法印邊緣炸響,焦黑的雷痕在獸爪上綻開,那隻原本能拍碎青石的利爪頓時垂了半寸。
首領靈獸的嘶吼裡多了幾分人言般的嗚咽。
它被鎖陰鏈勒得皮開肉綻,又挨了雷符和狐血法印的雙重打擊,龐大的身軀終於開始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