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盯著生死簿殘頁上那兩個血字,喉結動了動。
掌心被殘頁硌出紅印,他卻渾然不覺——"她,是你"四個字像根細針紮進意識裡,與碧落仙子臨終前那句"她",還有火中青衫女子的身影,在腦海裡絞成一團亂麻。
"林兄弟?"王書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閻這才驚覺自己站在原地發怔,而幽泉祭司不知何時已退到因果核心碎片原先所在的位置。
那截斷裂的鎖鏈還垂在半空,泛著暗紅的光,像條吐信的毒蛇。
"發什麼呆?"幽泉祭司的聲音像刮過鏽鐵,他指尖纏繞的因果鎖鏈突然繃直,"你以為知道點皮毛就能翻出天?"話音未落,鎖鏈上炸起無數細碎的金芒,如暴雨般朝林閻攢射而來。
林閻本能地翻滾,後背重重撞在古墓石壁上。
金芒擦著他左肩飛過,在牆上灼出焦黑的痕跡。
他抬頭時,正看見幽泉祭司陰惻惻的笑:"這因果鎖鏈沾過九萬八千條命魂,你以為躲得過?"
"老林!
右邊!"王書生突然喊了一嗓子。
林閻偏頭,正見另一股金芒貼著耳尖擦過,在他發梢燒出個焦洞。
他額角沁出冷汗,餘光掃過四周——這古墓是典型的商周風格,石壁上刻滿雲雷紋,有些地方還嵌著夜明珠,此刻被陰氣浸染,泛著青灰的光。
"赤焰前輩!"林閻邊躲邊喊,"您說他要我血脈,到底怎麼回事?"
赤焰道人正靠在柱子上調息,聞言咳出兩口黑血:"因果核心本是巫族鎮界之寶,需得純陰血脈引動......"話沒說完又劇烈咳嗽,王書生趕緊扶住他,從懷裡摸出個青瓷瓶倒出丹藥。
"純陰血脈?"林閻腳步一頓。
他想起七歲那年,族裡的老宗長捏著他的手腕臉色慘白,說"純陰破運,留則族滅",於是被連夜扔到亂葬崗。
後來是陰司的老巡夜人撿了他,教他看陰陽、識鬼怪。
原來那些被當作"災星"的日子,竟藏著這樣的因果?
"哈!"幽泉祭司突然大笑,鎖鏈在他手中擰成螺旋,"你以為那老東西會說實話?"他指尖一挑,鎖鏈突然暴漲十丈,直取林閻心口,"純陰血脈是引子,因果核心是容器,等我把你煉成祭牲——"
林閻咬牙側身,鎖鏈擦著他心口的疤痕劃過。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卻也讓某些碎片突然清晰:火裡的青衫女子,她的手撫過他的臉,說"阿閻,要活著";還有那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她在等你"。
"林兄弟!
看石壁!"王書生突然扯開嗓子。
林閻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刻滿雲雷紋的石壁上,某些紋路在陰氣中泛起微光——竟是天然的聚靈陣!
他心念電轉,反手摸出張雷符拍在地上。
"轟!"雷光炸響,在石壁上激起連鎖反應。
雲雷紋被激活成流動的光帶,將幽泉祭司射來的金芒反彈回去。
祭司沒想到這一招,慌忙閃避,鎖鏈被雷光劈中,爆出幾星血珠。
"好小子!"赤焰道人眼睛一亮,"借陣反傷,有點我當年的影子!"
"少廢話!"林閻抹了把嘴角的血,"王兄,你翻那本《山海拾遺》是不是有發現?"
王書生正蹲在散落的古籍堆裡,指尖撫過一頁泛黃的絹帛:"你看這個——"巫族有女,名喚九黎,以血為引,鑄因果鎖,封天地劫"。
後麵還有批注,說"純陰血脈者,九黎後裔也"。"他抬頭時眼底發亮,"林兄弟,你的血脈......"
"夠了!"幽泉祭司的臉徹底扭曲,他雙手結印,鎖鏈突然變成無數細針,"既然你們知道了,就都去死!"
細針破空聲像千隻鬼嘯。
林閻本能地要躲,卻突然感覺心口發燙——生死簿殘頁貼在皮膚上,傳來灼燒般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