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的幽藍光芒隨著水晶球震顫忽明忽暗,林閻後頸的冷汗順著衣領滑進脊背。
幽泉祭司的聲音像無數根細針往耳朵裡鑽,他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響——上一次這麼緊張,還是在義莊解剖第一具屍變的屍體時,那東西突然詐屍掐住他手腕。
"心跳怎麼這麼快?"他下意識按住心口,生死簿殘頁隔著布料燙得皮膚發紅,殘頁的聲音在識海炸開時,他後槽牙都咬得發酸:"那是黑山老母的殘魂!
最後一道鎖...就在水晶球裡!"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青麵獠牙的鬼臉在水晶球表麵裂開,幽泉祭司的法相嘴角咧到耳根,獠牙上掛著暗綠色的黏液,"等混沌潮汐漫過九重天,你們所謂的鎖...不過是給我送上門的補品。"
林閻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盯著水晶球裡掙紮的黑影,那東西每扭動一次,密室的岩壁就發出細不可聞的裂痕聲——像極了上次在亂葬崗遇到的地脈妖,用怨力撐大封印裂縫時的動靜。
他餘光瞥見赤焰道人,老道士的道劍嗡鳴著出鞘,劍身火焰比剛才旺了兩成,袖口被火烤得卷起毛邊;王書生蹲在角落撿星盤,指節發白地攥著盤身,星軌突然全部指向水晶球時,他喉結動了動,輕聲道:"潮汐...要來了?"
"小友,拿好因果石。"赤焰道人突然開口,道劍在掌心轉了個花,火星子濺在林閻腳邊,"不管他說什麼,先破了這最後一道鎖再說。"
林閻低頭看手裡的因果核心石,幽光透過指縫漏在地上,影子裡重疊的模糊輪廓讓他眼皮猛跳——那是殘頁裡記載的上古仙人,鎮壓黑山老母的那位。
他想起昨夜殘頁突然顯形的那頁,墨跡未乾的批注:"因果石認主時,影現鎮壓者,或為血脈之證。"原來不是批注,是預言。
"得先找到破鎖的法子。"林閻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餘光掃過王書生懷裡的星盤,"書生,星軌指向水晶球,是不是說鎖的關鍵在裡麵?"
王書生的指尖在星盤上急速撥動,青銅盤發出細碎的哢嗒聲:"星象顯示...鎖的封印符應該嵌在水晶球底座。"他抬頭時,額角沾著星盤撞牆時蹭的灰,"我剛才撞落星盤時,看到底座有條細縫,和《星圖秘錄》裡記載的"天鎖局"結構吻合。"
赤焰道人突然揮劍劈開一道從地麵竄出的黑霧,火焰裹著黑霧發出刺鼻的焦糊味:"那小友去拆符,我和書生護法!"話音未落,道劍已橫在胸前,火焰凝成半透明的盾。
林閻貓腰衝向水晶球,靴底在濕滑的岩壁上打滑。
他能聽見幽泉祭司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像有無數個沙啞的喉嚨在同時發笑。
手觸到水晶球底座的瞬間,生死簿殘頁燙得他差點鬆手——底座縫隙裡果然卡著張泛黃的符紙,邊角被黑血浸透,符紋是用某種獸骨磨的粉畫的,湊近能聞到腐肉的腥氣。
"找到了!"他扯出符紙的刹那,水晶球裡的黑影突然暴起,鎖鏈斷裂的脆響中,一道黑芒刺穿他左肩。
劇痛讓他踉蹌後退,符紙卻被他死死攥在掌心。
赤焰道人的火焰盾及時擋在他麵前,老道士的額角滲出冷汗:"這是黑山老母的怨力!
小友快把符給我!"
林閻把符紙拋過去的瞬間,密室石門突然被撞開。
沈青踉蹌著跌進來,發簪散了一半,左臉有道血痕從眉骨劃到下頜。
她手裡的劍還在滴血,可眼底卻浮著層水光——那是被血契控製的人才有的空洞。"抱歉。"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劍刃卻還是對準了林閻的心臟,"他說...殺了你們,我就能見我娘最後一麵。"
"她被下了血契。"王書生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星盤在他手裡轉得飛快,"左邊第三根鐘乳石後麵有機關!"林閻瞬間想起前一刻的驚險,可這次沒等他動作,赤焰道人的道劍已與沈青的劍交擊出火星。
"走!"赤焰道人踢開沈青刺來的劍,反手抓住林閻後領拽向暗門。
王書生緊跟著擠進來時,星盤再次哐當落地。
暗門閉合的瞬間,沈青的劍刃擦著林閻耳尖劃過,岩壁上的劃痕比之前更深寸許——她剛才那劍,用了十成力。
密室裡的幽藍光芒更弱了,水晶球表麵的鬼臉卻愈發清晰。
林閻按住左肩的傷口,血透過指縫滲出來,滴在因果核心石上,石頭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
他聽見殘頁的聲音在喊:"快把符紙貼上去!
那是鎮壓鎖的最後一道印!"
"等等!"王書生突然撲過來,指尖點在符紙邊緣的血痕上,"這血...是幽泉祭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