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震動像被無形的巨手攥住了地麵,林閻的後槽牙撞在一起,指節因攥緊鑰匙碎片而泛白。
王書生的《因果律殘卷》在顛簸中嘩啦啦翻頁,他死死按住羊皮紙邊緣,嗓音比平時高了半度:"林閻!
看天花板!"
林閻抬頭的瞬間,一道血紅色的光柱穿透坍塌的天花板砸下來。
那光像凝固的液體,邊緣泛著鋸齒狀的電弧,照在臉上燙得人睜不開眼。
他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見那些原本刻在牆上的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顏色,最後一個"鎮"字熄滅時,空氣裡響起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
"變量覺醒程序......"王書生的聲音突然發顫,他指尖停在殘卷某一頁,上麵畫著個被鎖鏈纏繞的齒輪,"我之前以為這是初代修真者的實驗室,可你看——"他把殘卷轉向林閻,"這光的頻率,和卷裡記載的"因果測試場"完全吻合。
我們觸發的不是警報,是......"
話音被一聲悶響截斷。
密室中央的空氣突然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接著"滋啦"一聲,一扇沒有門框的青銅門從虛空中擠了出來。
門後傳來機械運轉聲,像是無數齒輪在咬合,又混著某種類似心跳的悶響。
林閻的瞳孔收縮。
他認得這種空間褶皺的弧度——上個月在城隍廟破"鏡中鬼"案時,那隻厲鬼就是用同樣的方式撕開陰陽縫隙。
但不等他摸向腰間的靈異羅盤,門內已經邁出一道身影。
來者身披灰色鬥篷,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下半張蒼白的臉。
他手裡握著半柄斷裂的玉尺,斷口處還沾著暗褐色的痕跡,不知是血還是陳年汙漬。
林閻的生死簿殘頁突然在懷中發燙,殘頁邊緣浮現出一行淡金色小字:"陸長風,夢境守門人,因果律鎖死者。"
"第七位變量候選者。"陸長風的聲音像生鏽的鐵器摩擦,"你沒有通過測試。"
林閻被這沒頭沒尾的話激得冷笑:"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參加測試?"他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已經開始剝落牆皮的石壁。
生死簿殘頁在他心口灼燒,提示著危險等級——比饕餮羊靈高三個層次。
回答他的是玉尺突然迸發的青光。
那光不是向外擴散,而是像有生命的蛇,直接纏上林閻的手腕。
他疼得倒抽冷氣,卻發現皮膚表麵浮現出淡藍色的紋路,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勾勒出的時間線。
視線開始模糊,他看見自己站在山巔,手中染血的劍正刺穿沈青的胸膛;又看見王書生被黑霧吞噬,最後消失前對著他喊"快走";最清晰的畫麵是那個穿道袍的"另一個自己",正站在命運引擎前冷笑:"現在知道了?
你隻是個用來驗證失敗的變量。"
"操!"林閻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
他猛地抽出被纏住的手,另一隻手迅速掏出靈異羅盤。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陸長風的玉尺——因果波動的源頭。
生死簿殘頁突然在他掌心展開,殘頁上的字跡開始流動,他瞬間看清玉尺的弱點:"因果鎖需要雙向錨點......你在拉我進時間線,可你的錨點呢?"
陸長風的帽簷微微晃動,像是被這句話驚到。
林閻趁勢將生死簿殘頁按在玉尺上,殘頁發出的金光與玉尺的青光激烈碰撞,空氣中響起類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嘯。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意識深處被扯出來,像是被強行翻找記憶的抽屜,直到聽見王書生的大喊:"林閻!
看檔案副頁!"
他餘光瞥見王書生不知何時撕開了殘卷的內頁,泛黃的紙頁上用朱砂寫著"變量檔案·007"。
林閻咬牙轉頭,看見副頁最下方的小字突然泛起紅光:"若變量七號抵達此地,則啟動最終解鎖協議。"
幾乎是同時,門後的機械聲突然變調,像是卡殼的老鐘。
陸長風的玉尺光芒驟弱,林閻趁機掙脫束縛,踉蹌著撞在王書生身上。
他掌心的鑰匙碎片正在發燙,原本暗紅的紋路突然轉為金色,一枚烙印般的印記浮現在碎片表麵,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這是......記憶烙印?"王書生盯著那枚印記,聲音發緊,"初代修真者用來傳遞重要記憶的手段。
難道說......"
話音未落,整個夢境突然一震。
林閻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極深的地方蘇醒,像是沉睡萬年的巨獸翻了個身。
那震動順著因果律的脈絡傳來,連陸長風的玉尺都在微微顫抖。
他抬頭看向守門人,發現對方帽簷下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是一雙渾濁的灰眼睛,裡麵翻湧著林閻熟悉的掙紮。
"你說你不是來破壞的。"陸長風的聲音第一次出現波動,"那你告訴我......這百年來,我守著這扇門,看著六個變量被時間線碾碎......他們都說要"修複"。"他的手指緩緩收緊,玉尺斷口處的暗褐色汙漬突然滲出淡金色的光,"你憑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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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閻抹去嘴角的血,鑰匙碎片上的金色烙印正貼著他掌心跳動。
他能感覺到那烙印裡沉睡著龐大的信息,像是被封在琥珀裡的記憶,但此刻他顧不上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