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的石屑還懸在兩人之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星圖。
失敗版林閻的瞳孔裡翻湧著熔金般的光,那光太灼眼,刺得林閻後頸的舊傷隱隱作痛——那是他三個月前為救被厲鬼纏住的孩童,被墓碑尖角劃開的傷口,此刻竟隨著對方的靠近,滲出極淡的血珠。
"僥幸?"林閻舌尖抵著後槽牙,指腹摩挲著生死簿殘頁邊緣的燙金紋路。
殘頁在他掌心燒得發燙,像塊烙鐵,卻讓他的思維異常清晰。
失敗版的聲音裡帶著某種機械的重複感,尾音發顫,像老式收音機的電流雜音,"那你呢?"他歪頭,嘴角扯出和對方如出一轍的弧度,"既然變量早該死在這裡,你為什麼還站在我麵前?"
失敗版的腳步頓住。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那是林閻再熟悉不過的小動作,每次分析案情陷入僵局時,他都會這樣扯自己的外套下擺。
這個細節讓林閻喉頭發緊,某種酸澀突然漫上來,像被人攥住了心臟輕輕一擰。
"我曾是第一個真正掌控"變量令"的人。"失敗版開口時,空氣中浮起細碎的光粒,像被揉碎的記憶碎片。
林閻看見畫麵在兩人之間展開:血月當空的山巔,另一個自己跪在焦土上,手裡攥著半塊泛著幽光的玉牌,背後是裂開的黑色巨門,門內湧出的黑霧正吞噬著遠處的城鎮。"我選擇了犧牲自己。"失敗版的聲音變得沙啞,"用魂魄為引,關閉了"彼岸之門"。"
記憶碎片裡的林閻突然抬頭,眼睛裡沒有光。
他舉起玉牌,玉牌上的紋路突然化作鎖鏈,纏上他的脖頸、手腕。
黑霧中傳來尖嘯,門內伸出無數骨白的手,卻在鎖鏈觸及的瞬間灰飛煙滅。
最後一個畫麵是他仰起臉,嘴角淌血,對著鏡頭露出解脫的笑——和此刻的失敗版,笑得一模一樣。
"結果呢?"林閻聽見自己的聲音發緊。
他想起最近在天機閣典籍裡翻到的殘卷,上麵記載著"輪回之苦"的傳說,"世界繼續輪回?"
失敗版的指尖泛起金光,那光順著他的手臂蔓延,在身周形成旋轉的光刃。"你以為因果律是能被凡人掌控的?"他抬手,最近的一道光刃破空而來,精準地刺向林閻的咽喉——那是林閻自己研究出的"破妄斬",專門用來對付擅長幻術的邪祟。
林閻側身避開,後背撞在潮濕的墓牆上。
他能聽見陸九娘的銀鈴在身後急響,那是她在結封印印訣的信號;王書生的玉簡發出"滴滴"的蜂鳴,應該是在分析對方的攻擊模式;小七的呼吸聲突然粗重,他瞥見少女手腕的青紋又往手肘爬了兩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在複製你的行為模式!"王書生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所有攻擊都是你過去三個月用過的術法,連變招的節奏都分毫不差!"
林閻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昨晚在客棧裡,陸九娘翻著他的筆記調侃:"你這戰鬥風格太刻板了,跟做實驗記錄似的。"當時他還反駁說"邏輯清晰才能減少失誤",此刻卻成了對方最鋒利的武器。
又一道光刃襲來,這次瞄準的是他的丹田——那是上周對付屍王時,他為了破防故意露出的破綻。
"正好。"林閻突然笑了,笑得對方的光刃頓了頓。
他摸向腰間的靈異羅盤,金屬表麵的紋路開始流轉幽藍的光。
這是他用現代電磁學改良的法器,能逆轉小範圍內的陰陽氣流。"我最近研究出個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