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年來,黑山老母一直在‘喂養’她,用三十六條人命的代價,把她喂成了一個完美的‘空殼’。現在,殼子熟了,裡麵的東西……也就該破殼而出了!”
老癲道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將所有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蘇半偈不是偶然被選中的,她是這場橫跨三十年陰謀的核心。
那三十六個人,也不是單純的求生者,他們是祭品,是構成“黑山老母”這個“活契約”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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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這個由怨念和代價構成的集合體,偷走了林閻的過去,化為實體,要來簽下最後的名字。
簽在誰身上?
林閻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回到自己身上。
他明白了。
對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他。
那個擁有巫族血脈,天生就能與鬼神契約的他。
之前的種種,包括引誘他來黑山,利用蘇半偈,都是為了逼他就範。
“殺了她,契就斷了。”韓九章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他的劍尖沒有指向任何人,而是垂向地麵,“我之前說錯了。要殺的不是蘇半偈這個‘筆’,而是祭壇上那個‘執筆者’。”
陸九娘冷哼一聲:“說得輕巧,那東西頂著林閻小時候的臉,誰知道有什麼詭異的聯係?萬一傷了它,林閻也跟著倒黴怎麼辦?”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
對方將自己塑造成林閻的模樣,就是一種無形的捆綁。
攻擊它,很可能就是在攻擊林閻自身。
“不。”林閻緩緩搖頭,他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清冷,之前的震驚和惶恐被壓製到了心底最深處。
他盯著山巔上那個手握斷指筆的“自己”,一字一頓地說道:“它不是我。”
他從工具箱裡拿出一麵小小的八卦銅鏡,沒有照向祭壇,而是照向自己。
鏡中的他,麵容冷峻,眼神銳利,與山頂上那個陰鬱的孩童判若兩人。
“我的過去,早就死在那個滅門的夜晚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活下來的林閻。”他收起銅鏡,語氣裡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絕,“它想用我的過去來殺我,那我就得親手上去,再殺它一次。”
他轉過身,看著陸九娘懷裡氣息微弱的蘇半偈,聲音放緩了些:“陸九娘,你和墨三姑帶她先下山,找個安全的地方。韓九章,老癲道,你們……”
“我跟你去。”韓九章打斷了他,長劍“鏘”地一聲歸鞘,“你一個人,殺不了你的‘童年’。”
老癲道也一抹臉,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一塊攝像頭的碎片握在手裡,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媽的,老子當年被這玩意兒坑了半輩子,今天也該讓它發揮點正麵作用了。至少……能讓你看清楚,那鬼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林閻看著他們,沒有再拒絕。
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戰鬥了。
他最後望了一眼山下的萬家燈火,深吸一口氣,再轉頭時,目光已然如刀。
山風呼嘯,吹動他額前的碎發。
遠處的祭壇上,那個手握斷指血筆的“幼年林閻”依舊靜靜地站著,仿佛一座等待了千百年的雕像。
它似乎知道林閻做出了決定,緩緩地,將那支由斷指拚成的筆,對準了腳下的人皮卷軸。
它在等,等林閻走上祭壇,然後,當著他的麵,寫下最終的判決。
林閻的視線越過那張蒼白的臉,死死地盯住了那支筆。
由三十六截斷指拚成的筆,代表著三十六個被“拯救”的生命,三十六份被轉嫁的代價,三十六道纏繞在蘇半偈身上的怨念。
那支筆……我知道它想寫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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