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趙偉學悠悠轉醒,朦朧中瞧見窗外漆黑一片,借著微弱的星光,他估摸時間已是淩晨四點鐘左右。
此刻,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仿佛都沉浸在沉睡之中。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還在睡夢中的魯家父女。
回想起這段時間在魯家受到的悉心照料,心中滿是感激與不舍,但他深知自己肩負的使命,南京城正遭受苦難,那裡的百姓亟待他去解救,他必須儘快回到南京城,看看那裡的局勢,為抗擊日寇儘自己的一份力。
趙偉學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那“嘎吱”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他不禁屏住呼吸,待確認沒有吵醒魯家父女後,才緩緩舒了口氣。
他走到桌前,從懷中掏出十個大洋,整齊地擺放在桌上,這算是他對魯家父女的一點心意,希望能略表感激之情。
隨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熟悉的房間,轉身踏入夜色之中。
清冷的夜風吹來,瞬間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沒有絲毫猶豫,朝著南京城的方向奔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裡,唯有那腳步聲,在寂靜的小道上漸行漸遠,趙偉學在黑暗中疾行了一個多小時,腳步匆匆,終於在破曉之前踏入了南京城。
他身形隱匿,回到那隱秘的地下室時,隻覺一陣眩暈,腦袋昏沉得厲害,一頭栽倒在床上,瞬間便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腹中傳來的饑餓感將他喚醒。
趙偉學從床上坐起,簡單吃了些東西。
填飽肚子後,他想到自己已經有十幾二十天沒踏入南京城了,決定出去探探情況。
他輕車熟路地從下水道鑽了出來,踏上了街道。
眼前的南京城一片破敗,往日的繁華已消失殆儘。
許多曾躲在山裡的市民,在日本人成立的南京市偽自治委員會的統管下,無奈地返回城中,艱難度日。
趙偉學穿過僅有寥寥幾個攤位的市場,隻見幾個偽警察正對著一個乞丐大打出手,一群無所事事的市民在一旁圍觀起哄。
“你個小癟三,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
那被打得在地上痛苦翻滾的乞丐不斷求饒:“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
圍觀的人群卻沒有絲毫憐憫,反而繼續起哄。
突然,人群像炸開了鍋一樣,迅速向四周散開。
隻見兩個日本兵邁著羅圈腿,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市場。
看熱鬨的市民們嚇得遠遠躲開,幾個偽警察也趕忙放開地上的乞丐,對著日本兵點頭哈腰。
然而,這兩個日本兵根本沒把偽警察放在眼裡,徑直朝著沒有彎腰躲避的趙偉學走去,惡狠狠地吼道:“你的,什麼的乾活?見到大日本皇軍,為什麼不低頭?”
趙偉學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的笑意,用流利的日本話回道:“你們這些雜碎,跑到中國來做儘壞事,還想老子給你們低頭,呸!
兩個日本兵聽了,氣得暴跳如雷。
八格,死了死了的。
其中一個日本兵猛地舉起槍托,狠狠地砸向趙偉學,另一個則端起刺刀,直刺趙偉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偉學眼神一凜,以閃電般的速度側身躲過日軍的刺刀,同時,手中的尖刀寒光一閃,刺向了那個舉起槍托的日軍咽喉。
舉起槍托的日本兵連一聲叫喊都沒有發出,便如斷了線的木偶般直直倒在地上。
另一個日本兵刺刀刺空,心頭陡然一慌,忙將手指扣向扳機,企圖開槍。
可趙偉學哪會給他機會,身影一閃,鬼魅般來到日本兵身後。
“嘿嘿。”
一聲冷笑,恰似地獄傳來的索命音符。
日本兵剛想回頭,隻覺頸椎處一陣劇痛,熱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他瞪著充滿不甘的眼睛,緩緩倒下,身軀砸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激起一陣渾濁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