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很有眼力勁,連忙快步跟上,“阿年,回來了?”
傅祈年淡淡地“嗯”了一聲。
水桶裡的水微微晃動,幾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和一條滑溜溜的草魚躍動其中,銀白的鱗片在夕陽下閃著光。
張嬸低頭看了一眼桶裡的魚,由衷誇獎,“阿年,釣了這麼多條魚啊,這鯽魚燉湯最鮮,草魚切塊紅燒也不錯。”
“張嬸,你去籃球場叫北辰回家,晚上我做飯。”傅祈年淡淡勾了勾薄唇。
“好的,我這就去叫!”張嬸連忙應下,喜笑顏開地轉身朝籃球場的方向走去,心裡想著今晚又能吃上傅祈年親手做的好飯菜了,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收不住。
傅祈年提著水桶,步伐沉穩而有力,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桶裡的魚偶爾翻騰,激起幾滴清水,落在地麵上暈開一圈圈的漣漪。
對於身後那些八卦嫂子的議論,他沒有半點興趣。
他隻覺得,今晚的飯菜已經有了完美的素材,而生活的瑣碎,也不過如此。
他反倒希望明月這次作妖能持久一點,他好久沒有過過這種安生日子了。
至少,她現在像個正常人了,不會到處惹事,一家三口也能過上正常日子。
“表哥……”
一道輕柔又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從他家院子裡冒了出來。
洛平平穿著一襲潔白的棉質連衣裙,長發柔順地垂在肩頭,文靜得像幅畫。
她站在院子中央,嘴角含著一抹笑,眼底閃著期待。
傅祈年推開院門,目光淡淡掃了她一眼,“今天有英語課?”
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像是簡單的寒暄,又像是不鹹不淡的疏離。
洛平平眼裡掠過一絲緊張,連忙搖了搖頭,聲音細軟又乖巧:“沒有呢,就是有點無聊,想著過來看看張嬸和小北辰。”
傅祈年推開屋門,換了鞋,聲音依舊冷淡:“他們在籃球場。”
語畢,他提著手裡的水桶,徑直進了廚房,隨手拿起殺魚工具,拎著那條還在撲騰的魚轉身走到院子裡開始收拾。
洛平平低頭看了看腳尖,又輕輕地挪步跟了出去,雙手絞在身前,臉上帶著些許羞澀和小心翼翼。
傅祈年低頭專注於手中的活,鋒利的刀刃利落地剖開魚腹,動作流暢乾淨,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
洛平平站在旁邊,怔怔地望著他的側臉,神色有些恍惚。
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記憶中那個三十八歲才跟她結婚的傅祈年,依舊是這般沉穩冷靜。他穿著一身軍裝,背影筆挺,眉眼鋒利而克製,冷峻得仿佛刀刻。
那時的她,心甘情願地沉淪在他的深邃目光中,不能自拔。
如今,他還年輕,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可他周身那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卻絲毫未改。
傅祈年忽然抬起頭,深邃的黑眸掃向她,帶著點冷厲:“有事?”
洛平平被他的眼神一撞,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靦腆:“沒、沒事……”
傅祈年眉頭微蹙,未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手裡的魚上。他動作熟練,將魚鱗刮得乾淨利落,隨後將刀插入魚腹,嫻熟地處理內臟。
洛平平站在一旁,被徹底晾著,麵上笑容難掩幾分局促,卻依舊舍不得挪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