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嘴唇顫抖著,眼神堅定:“阿年,我……我是真的為你們好!明月,現在這樣……不正常啊!”
傅祈年沒有再理會她,手裡的符咒扔回地上,冷聲道:
“你的這些‘好’,我們家消受不起。以後,不要來了,工錢我會讓阿旺拿給你。”
話音未落,他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張嬸,臉上滿是驚恐和懊悔。
走出房間時,夜色被雨霧模糊成一片陰影,冰冷的雨滴沿著傘邊滑落,擊打在地麵上。
傅祈年攏緊手指,傘柄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道最後的屏障,隔開雨,也隔開翻湧的情緒。
好好的一個人,要改邪歸正,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傅祈年有點同情明月。
雨聲淅淅瀝瀝地拍打著窗戶,屋裡被昏暗的光線籠罩,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沉悶的霧氣。
傅祈年站在客廳裡,眉頭緊鎖,拿起電話撥向老宅,“雨太大,今天我們不過去了。”
電話掛斷,他的手依舊握著話筒,片刻後才緩緩放下。
另一邊,明月坐在沙發上,氣得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儘管張嬸說得沒錯,她就是鬼附身了,可她為什麼要幫洛平平?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天她滿心歡喜地把金項鏈遞給張嬸的場景。
“我還送了她一條金項鏈呢!”明月猛地站起身,雙手叉腰,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獸,“不行,那條項鏈我必須要要回來!”
傅祈年轉頭看著她,眼神微微動了動。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生氣。
傅北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低著頭,用手指在木頭邊緣上劃來劃去,始終沒有插話。
他一直聽著爸爸媽媽的對話,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糾結。
他記得張嬸從他出生起就一直在家裡忙活,對他比親奶奶還要用心。可她做錯了事,爸爸說以後不會讓張嬸再來了。
傅北辰的小拳頭緊緊攥著,眉頭擰成了一團。
他猶豫了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眼神透著倔強,聲音軟軟的,卻隱隱帶著幾分堅持:“爸爸,能不能再給張嬸一次機會?”
屋子裡霎時靜了下來。
傅祈年抬眼看向兒子,眉宇間有些複雜。
傅北辰的眼神裡透著一份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認真,仿佛在為一個重要的人據理力爭。
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垂下眼,沉默了片刻。
“兒子,張嬸做了不該做的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我們不給她機會。”
傅北辰的小臉漸漸垮了下來,眼眶微微泛紅,但他倔強地不肯讓淚水落下。
他咬著下唇,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又堅定得不像話:
“可是張嬸對我們家一直很好啊……她做錯了……也可以改的,對不對?”
傅祈年微微怔住。
那一瞬間,他從兒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對於明月,他好像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