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下班回家後,帶著兒子去了後山的水庫。
夕陽漸漸西沉,餘暉灑落在水庫的湖麵上,天邊暈染出大片絢爛的晚霞。
湖水輕漾,倒映著天光雲影,偶爾有魚躍出水麵,濺起一圈圈漣漪。
傅祈年換下了一身筆挺的軍裝,穿上深色的休閒外套,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他站在湖邊,手腕一抖,將魚餌精準地拋入水中,目光沉靜,帶著幾分耐心與沉穩。
傅北辰蹲在一旁,抱著釣魚竿,興致勃勃地盯著湖麵,眼裡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
“爸,我們今天能釣到大魚嗎?”
傅祈年側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得看你有沒有耐心。”
傅北辰撇了撇嘴,腳尖輕輕踢著地上的石子,像是在思索什麼,過了幾秒,他悶悶地嘀咕了一句:“我是有耐心的……但有些人,可不一定。”
傅祈年挑眉,視線從湖麵移到兒子身上,目光深邃:“什麼意思?”
小家夥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爸,你今天就不問問我在學校打架的事嗎?”
傅祈年手指微動,輕輕抖了抖魚線,語氣不急不緩:“你願意說,就說。”
其實,回家時明月已經和他說過了,他帶兒子出來釣魚,也正是想給他一點時間思考。
傅北辰抓了抓腦後的頭發,嘴巴微微鼓起,像是有點不甘心:“同學說我留大背頭,是軍閥遺毒,還說你是靠祖上混上團長的。”
傅祈年淡淡一笑,似乎對這種評價毫不在意:“哦?”
傅北辰見他神色淡然,不由得皺起眉頭,繼續說道:“我讓他道歉,他不肯,我就讓他長長記性。”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父親,等著被訓斥,沒想到傅祈年反倒輕笑了一聲:“打贏了嗎?”
傅北辰一愣,隨即挺直脊背,毫不猶豫地點頭,聲音帶著幾分自豪:“當然!”
傅祈年微微頷首,目光幽深:
“既然贏了,那就該承擔後果。軍閥也好,團長也好,人的身份不是靠拳頭決定的,而是靠自己做了什麼,成為了什麼。”
傅北辰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傅祈年將釣竿輕輕插在湖邊的泥地上,隨手拾起一塊石子,指腹摩挲著粗糙的表麵,嗓音沉穩而富有力量:
“男孩子之間有矛盾,動手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但也是最幼稚的。”
他輕輕一擲,石子精準地落入湖麵,濺起一圈圈漣漪。
“你這一拳打過去,他怕你了嗎?”
傅北辰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他隻是哭了,但……還是覺得自己說得對。”
傅祈年淡淡一笑,眼神鋒利:
“所以,拳頭解決不了問題。你贏了一次,可明天會不會有人繼續說?你能一拳拳把所有人都打服?”
傅北辰頓住,陷入了思考。
傅祈年繼續說道:“真正的強者,不是靠拳頭讓彆人閉嘴,而是用實力和行動,讓人心服口服。”
他伸手拍了拍傅北辰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有時候,讓對手心甘情願閉嘴,比打贏一場架更難。”
傅北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耳邊傳來湖水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伴隨著蟲鳴,夜色愈發深沉。
過了片刻,小家夥忽然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父親,鄭重地說道:“爸,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