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沉靜,卻透著一絲堅毅的冷光:“我明白,爺爺。”
這是他第一次被父親叫進來參加會議,他很清楚,這是父親有意培養他。
他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了,他要像父親一樣,為家族守住這片江山。
傅老朝孫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傅祈年,心裡有些許安慰。
他知道,傅祈年一定能將傅家帶得更遠。畢竟,這不僅僅是為了家族的未來,更是為了傅祈年自己的未來。
他揮了揮手,讓阿旺和傅北辰退下,書房的門緩緩合上,空氣裡隻剩下淡淡的檀香和茶香交織的味道,透著幾分寧靜,卻也帶著幾分壓抑。
傅老靜靜地凝視著傅祈年,沉默中藏著歲月沉澱的重量。
剛才看見傅北辰站在書房裡,他的心頭忽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想起了自己十歲時站在這裡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裡,聽著父親與長輩們商議家族的未來;後來,傅祈年十歲時,也是一樣的情形,少年稚嫩的麵龐在書房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清。
傅家,總是這樣,代代單傳。
這個家族不止要防著外人,若是他們這一支斷了男丁,傅家的旁支立馬會趁勢瓜分他們的家產,那些平日裡客客氣氣的族人,也絕不會手軟。
傅老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皺紋在燈光下投下深深的陰影。
他知道傅祈年離婚的事,是在他抱著傅明珠回來的那一刻。
時間已經過去三年多了,本不想再提,但剛才看著傅北辰站在書房裡,孤零零的模樣,與當年的自己、與當年的祈年,何其相似。
他心頭一緊,終於還是開了口。
“阿年。”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你娶個老婆吧。”
傅祈年神色微動,眼底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情緒,但依舊沉默不語。
傅老看著他,眼神透著一絲深深的擔憂,“為了傅家多一重保障,我們這支一直都是單傳,你也二十九了,還年輕,這麼一直單著也不是個事。”
書房裡陷入短暫的沉寂,牆上老舊的鐘擺滴答作響,仿佛在催促著什麼。
傅祈年沉默地端起茶杯,杯中的茶水已經微微泛涼,他抬眼看向傅老,目光深沉,像是在權衡著什麼。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一老一少的對視之間,藏著許多說不出口的沉重。
從書房出來,傅祈年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最終朝後院的方向去了。
夜色寂靜,院中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冷輝。後院的燈還亮著,透著一絲溫暖的氣息,阿旺一家住在那裡。
傅祈年想喝酒,他知道,阿旺不會拒絕。
推門進去時,高大叔正坐在堂屋裡翻著老舊的報紙,見他進來,愣了一下,隨即熱情地起身相迎:“少爺,這麼晚了,怎麼來了?”
傅祈年徑直入座,嗓音低沉,開門見山:“高叔,我想喝酒。”
高大叔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這麼晚了,你能喝?”
傅祈年神色平靜,難得地耐心解釋了一句:“可以,明天是我的休假,今晚喝了沒事。”
高大叔這才點頭,笑著說道:“行,我去叫阿旺來陪你。”
沒過多久,阿旺晃悠著進來了,脖子上那抹曖昧的紅痕格外醒目,傅祈年眸色微沉,視線淡淡一掃,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
這小子剛才還和他一起在書房談事,也就比他早走了半個小時,居然一回家就抱著媳婦啃上了?
傅祈年心裡莫名有點不爽,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女人的原因吧。
於是,他也沒說什麼廢話,直接就給阿旺倒了滿滿一杯酒。
酒杯清脆地碰撞,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杯壁微微晃蕩,帶著一股醇厚的麥香和微微的辛辣氣息。
傅祈年目光淡淡,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陪我喝。”
阿旺爽快地端起酒杯,一口悶了,隨後被辛辣的酒氣嗆得咳嗽了一聲:
“少爺,老爺說什麼,讓你心情不好了?”
“沒。”傅祈年淡淡吐出一個字,朝他的粗脖子瞥了眼,繼續給他倒酒,手法乾脆利落,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