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彆再上傅家的門了。”
傅媽媽開口,聲音不大,卻句句如錐,“你當年頭也不回地走了,有想過他們父子倆怎麼過的嗎?”
她語氣冷得可以滴水成冰,目光犀利,像是在撕開舊傷。
“北辰那孩子,有整整半年,夜夜哭著喊著要媽媽。後來我兒子去了邊境半年,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他才匆匆回來一趟,把孩子安頓好又走,接著又是三年。”
沈之意低垂著眼簾,唇角緊繃,指節因用力而泛青。
她沒有辯解,沒有落淚,隻是像一塊石頭般默默承受。
門外忽然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清脆的童音在沉悶空氣裡蕩起漣漪。
“黑子鼠鼠真厲害,會倒立呢!”
“你怎麼學會的呀?太好玩啦!”
聲音如同一根根細針,紮進沈之意耳膜。她的睫毛輕顫,卻還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傅媽媽的神情微微動了一瞬,隨即又迅速收斂回冷峻。
“沈之意,現在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們父子也終於熬到了平穩日子。你彆再出現,彆再打亂他們的步調。”
這話說得輕,卻比之前更狠。
“……我知道了。”沈之意開口,嗓音沙啞。
傅媽媽沉默片刻,從包裡取出一個厚實的信封,推到茶幾上。
“這是我自己拿的一點錢,不多。”她頓了頓,“雖然我一直看不上你,但畢竟做過一場婆媳,我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
沈之意抬眼看了她一眼,聲音低而堅定:“我不需要。”
她清楚,這位婆婆從一開始就沒接納過她——嫌她出身不夠好,不懂規矩,甚至連她當年懷著孩子逼婚的手段都記恨至今。
傅媽媽的眉頭一皺,語氣立馬拔高:“讓你拿著就拿著,扭扭捏捏的,哪像個大戶人家的媳婦兒!”
信封被硬塞進沈之意的手中,她一時間沒能鬆開。
指尖握得發白,她抬頭看向傅媽媽,聲音微顫卻倔強如初:“你們就那麼看不起我?從頭到尾,就沒給過我一絲尊重嗎?”
這話像是壓了多年的一根刺,終於忍不住在今天脫口而出。
傅媽媽一愣,臉色瞬間陰沉,原本好意送出的東西,轉眼就變成了一場羞辱。
“想讓人尊重,得先讓自己值得被尊重!”她冷聲反駁,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搶信封,“你不想要,我還不稀罕給你呢!”
“誰說我不要了?”沈之意卻死死攥住信封,手背青筋繃出,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卻倔強,“我是窮過,卑鄙過,但我不乞憐。你給的是心意,我認下;你要的是姿態,我也給你立住了。”
茶幾前,兩個女人就這麼僵住,一動不動,空氣緊繃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裂。
過了好一會兒,傅媽媽終於鬆開了手,冷哼一聲:“隨你!”
她站起身,拎起手包,拉開門。
走廊上,兩個孩子正蹲在地上看黑子表演後空翻,小臉上滿是驚喜與稚嫩的笑意。
傅媽媽腳步頓住,眼中劃過一絲複雜。
她蹲下身,勉強扯出一抹笑意:“過來,傅奶奶給你們糖吃。”
她從包裡摸出幾顆大白兔奶糖,又從隨身的小袋裡拿出兩個紅包,塞進孩子手裡。
“要乖,要聽話。”
孩子們開心地道謝,甜甜的叫著“傅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