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傅祈年抬眸看向江尉遲:“我媳婦要出的那套書,書號卡在文化局。你那邊方便的話,替她搭個橋。”
江尉遲向來拎得清關係,沒問更多,點了點頭:
“這事不難。文化局的李處長前幾天還和我一塊喝酒,你給我個稿子名字,我直接幫你催。”
他說得輕巧,仿佛不過是幫朋友遞根煙那般隨手。
東方澤一愣,旋即抬杯:“那可太謝謝江先生了。”
江尉遲端起杯子與他碰了下,“傅祈年給你出頭,這麵子我肯定得給。”
傅祈年倚在靠椅裡,指尖輕晃著酒杯,語氣低緩又有分寸:“尉遲是我發小,打小一路長大。有事彆客氣。”
說完,他勾了下唇角,眼神卻涼颼颼地掃了東方澤一眼,像是話外有話。
東方澤頓了頓,嘴角一牽,像是懂了什麼,低聲笑道:“明白。我不會讓明月為這些事操心。”
快到淩晨,三人終於散場。
江尉遲先走,酒沒喝多,卻早有女寵開車來接他。
車門一開,香風撲麵,傅祈年和東方澤都不動聲色,隻送他一句:“慢走。”
江尉遲懶洋洋地揮手,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衝傅祈年挑了挑眉,“這回算你還我一杯人情——以後記得補上。”
等人一走,氣氛頓時清了不少。
東方澤站在路邊抽了根煙,夜風吹得他大衣微微翻起。
他斜看傅祈年,真誠地道:“謝謝,今天要不是你牽線,我怕得再多跑半個月。”
傅祈年把風衣領口拉了拉,聲音淡淡的:“你我之間,不用謝。都是一家人。”
他頓了頓,又看了他一眼,補了一句,“你要真感激,在我老婆麵前多多美言我幾句。”
東方澤笑著道:“一定。”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穩穩停在路邊。
是東方澤的秘書來接人。
傅祈年尋思著讓明月來接他,可怕被揍,於是叫了阿旺來接他回家。
阿旺攙扶著先生往臥室走,心裡止不住納悶。
剛才還能走路的先生,下了車就開始“癱瘓”,一身重量全靠阿旺扛著,走一步晃三步。
難道是回程路上開了車窗,吹了冷風?
阿旺不知吹吹冷風能不能醉,但先生確實是醉了。
他把先生放在床上,就聽他口齒還不清晰地哼哼:“給我……叫明月,來給幫我洗澡……”
阿旺心跳頓了一拍,沒敢搭話。
進屋前他就瞥見書房還亮著燈,顯然太太在工作。
這個時候他可不敢去打擾她。
比起先生,他更怕太太。
於是,果斷執行“死不傳話”原則,轉身就跑了。
傅祈年看著空蕩蕩的臥室門,舔了舔嘴唇,砸了下嘴,低聲罵了一句:
“這阿旺……膽子肥了。”
他閉眼等了一會兒,突然聽見熟悉的拖鞋聲踩進來,啪嗒啪嗒,帶著點不耐煩。
“你是不是瘸了?”明月站在他床邊,語氣涼颼颼的,她剛才在書房窗戶就看見阿旺扶著“殘疾”男人。
“是真的醉。”傅祈年嗓音低啞,往後靠去,虛弱地撐著床沿,“頭暈,走不動……月月,幫我洗個澡。”
“你幾歲了,三歲還是五歲?”明月氣得瞪他,但終究沒拗過他,咬牙扶他去了浴室。
這套新裝潢的浴室是她親自設計的——乾濕分離,大理石鋪地,乳白色磨砂玻璃,角落還裝了一個加熱型的超大浴缸。
她一邊放水,一邊抱怨:“比我大那麼多歲,還要老娘伺候你洗澡,你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