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先生是不是不喜歡梟哥?”高健康轉身,拿起一旁的饅頭,大口咬著,一臉困惑地問。
阿旺正坐在小板凳上啃鹹蛋黃包,聞言抬手“啪”地拍了下兒子的後腦勺。
“胡說什麼!飯都堵你嘴裡了,還說風涼話!”
“我沒編,是梟哥自己說的。”
高健康委屈巴巴地捂著腦袋,“他說傅先生把打小孩的力氣都攢他身上了。
他大哥和弟弟從沒有被打過,連作精妹妹都沒有!他還說小小姐乾壞事時,先生都用哄的,從沒有對她大聲過!”
阿旺咂了咂嘴,看了看那在陽光裡站得筆挺的小胖子,語氣無奈:“那是因為他……的確該打。”
“彆管這些,快點吃,等會兒遲到了你也得去院裡舉手。”
王柔心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碗豆腐腦,一邊放到高健康麵前,一邊伸手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
“吃快點,爸爸待會兒送你和弟弟去學校。”
“嗯。”高健康吸了口豆漿,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道:“爸,小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阿旺剝著雞蛋的手頓了頓,和身旁收碗的高嫂對視一眼。
“快了吧……”他聲音含糊。
“媽,今年不是老夫人過壽嗎?要唱戲?”
“可不是嘛,”高嫂笑得滿臉褶子都蕩起波浪,“老爺都說了,請的是江南那邊的名角兒,半年沒回家的小小姐也該趕這時候回來了。”
“唱戲……”六歲的高平安學舌似地跟在奶奶腳邊,一邊學著一板一眼地唱調子,小手還學模學樣比劃著。
高健康卻沒理他,隻悄悄地摸了摸褲兜裡藏著的小紙包,裡麵的東西鼓鼓囊囊,他唇角輕輕一揚。
明宅
明月正拉著比怨鬼還臭的臉,坐在床沿。
外頭傳來娃娃音夾著鼻涕泡的哭喊:
“粑粑——我要粑粑!”
“你們走開,我不要你們,我要我粑粑——”
“我要粑粑啊啊啊——”
那哭聲一聲賽一聲淒厲,比樓下的晨鐘還準時,也比鬼哭更紮耳。
明月眉峰微蹙,死死盯著腳邊那隻調皮踩壞的限量高跟鞋,仿佛想用眼神把它燒個窟窿。
她昨天給明賀之上完藥,又回去賭場,五點多才到家,剛睡著就被這個小不點吵醒了。
也不知道明賀之一大早上哪兒去了。
按理說,乾他們這行的,應該晝伏夜出。
正想叫福伯來問問,就聽到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還有……
那個哭聲瞬間升調,像是見到了救世主:
“粑粑……粑粑……嗚嗚嗚粑粑——”
門外。
明賀之彎腰抱起兒子,動作熟稔,大掌一抹,擦掉明星滿臉的鼻涕淚水。
“哭啥,等下吵醒你姐姐,有你好果子吃的!”
許是,他這話嚇到了兒子。
明星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小手一指,眼睛死死盯著明月的房門,大聲喊:
“壞姐姐!她是私生女!是私生女!!”
“閉嘴!”明賀之臉色倏然一冷,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抱著他往樓下走,“王媽!人都死哪兒去了!”
他倒想看看誰教的。
樓下。
福伯,王媽,喬明,以及砝碼卡,還有兩個打手。
聽到動靜,齊齊站直身子。
“誰教的?”明賀之眯起眼掃視著他們。
前世,他領養明月時,她五歲,記事也不多,加上他和她爸爸長得一模一樣,成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要不是那場血拚,她受傷要輸血,她也不會發現他們父女倆的血型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