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淚滲入青銅門軸的刹那,林墨破碎的道體重組為液態星髓。他懸浮在虛空之中,發現所謂的混沌不過是某位存在的掌紋溝壑——那些縱橫交錯的紋路裡,沉浮著億萬被壓縮成二維的修真文明。沈夜白的低語在掌紋深處回蕩:"歡迎來到歸墟..."
"這裡才是真正的酒窖。"少年沈夜白的身影從星髓中析出,指尖挑著半壺桂花釀。酒液潑灑處,二維文明突然立體化,顯露出被抹殺的真相:每個時空的自己剜目鑄門時,青銅碎屑都墜入此間,在掌紋裡堆積成歸墟山脈。
林墨的瞳孔突然灼痛,視線穿透星髓,看見觀測者掌心躍動的青銅巨樹。樹冠上懸掛的並非果實,而是被縮成芥子的自己——十萬個"林墨"正在樹葉間重複播種與收割,根係穿透掌心滲入血脈。
"所謂永生,不過是祂掌中玩物。"少年突然捏碎酒壺,瓷片化作星骸蝶群。當蝶翼拂過林墨的臉龐時,他嘗到了初代修真界的月光——那是沈夜白剜目之夜,自己指尖殘留的血與淚。
歸墟山脈突然崩塌,碎石凝成七十二麵青銅鏡。每麵鏡中都映著相同的場景:渾身纏滿青蓮根係的秦陌羽,正將星淚滴入初代門軸。當第七十二滴星淚墜落時,鏡麵突然迸裂,碎屑在空中拚出太虛衍神訣的終章殘頁。
"劫儘處...當歸..."林墨的聲帶突然琉璃化,震出的音波攪動星髓。歸墟深處升起青銅棺槨,棺蓋移開時,他看見自己安詳的睡顏——那是所有輪回的起點,亦是觀測者種下的第一枚道種。
沈夜白的白發突然瘋長,發絲穿透十萬修真文明。當他拽動發梢時,林墨的睡體突然睜眼,瞳孔中躍動著青銅門虛影:"你終於來了,種因者。"
混沌氣突然沸騰,星髓凝成囚籠將林墨禁錮。睡體踏出棺槨,每一步都令歸墟震顫:"當年你在我掌心刻下太虛衍神訣時,可曾想過這道傷疤會孕育歸墟?"祂抬起右掌,那道橫貫古今的傷痕裡,正湧出熟悉的桂花酒香。
林墨的琉璃道體突然龜裂,藏在心臟處的半塊月餅模具破體而出。當模具觸及掌紋傷痕時,歸墟星髓突然倒流,顯露出被掩蓋的真相——自己曾是執掌乾坤的至高存在,因厭倦永恒而將神魂分裂,一半化作觀測者鎮守歸墟,另一半墮入輪回體驗紅塵。
"醉了三百萬年,該醒了。"睡體的指尖燃起混沌道火,火光照亮林墨靈台深處的青銅繭房。房內沉睡著真正的少年沈夜白,他懷抱著空酒壇,壇底刻著歪斜的"回家"二字。
秦陌羽的殘魂突然從月餅模具中湧出,青蓮根係穿透睡體手掌:"墨兒,酒壇裡..."話未說完,根係突然黑化,將殘魂拽入掌紋深淵。林墨趁機捏碎琉璃道體,迸發的星砂凝成初代刻刀,刀鋒上流轉著觀測者都畏懼的——人間煙火氣。
刻刀刺入掌紋傷痕的刹那,歸墟萬古的寂靜被打破。青銅巨樹在祂掌心瘋狂生長,枝椏間躍動的修真文明如螢火明滅。林墨看見每個"自己"都停下勞作,仰頭望向並不存在的天空,眼底第一次燃起名為希望的光。
"你竟敢..."睡體的怒吼震碎三千文明。星骸暴雨中,少年沈夜白的繭房突然開啟,他沾著桂花釀在虛空書寫:"墨,回家之路在..."
字跡被混沌吞噬前,林墨終於看清那壇底的秘密——秦陌羽用本命蓮籽釀造的,從來不是毒酒,而是能腐蝕永恒的解藥。他狂笑著飲儘最後一口星髓,在歸墟最深處點燃了紅塵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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