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門在身後閉合的刹那,林墨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黑暗中有億萬雙眼睛睜開,每道視線都帶著腐朽星辰的重量。他握緊不存在的劍柄,掌心滲出星輝——那是在外界崩碎的石劍,此刻竟在虛無中重聚為光痕。
"你遲了三千劫。"稚嫩童聲在耳畔響起,黑暗裡亮起盞青銅燈。提燈的是個渾身纏滿鎖鏈的幼童,眉眼與天道嬰兒一模一樣。燈焰躍動間,林墨看見自己的倒影被鎖在七十二重青銅棺內,每具棺槨都連著血管般的星鏈。
幼童突然伸手插入自己胸膛,挖出顆跳動的心臟:"這是第七萬次輪回的鑰匙。"心臟裂開,露出內部蜷縮的蘇顏魂魄。她的冰凰印記已轉為漆黑,正被無數星紋蠶食。
林墨的光痕劍突然暴漲,劍鋒卻穿透幼童虛影。鎖鏈摩擦聲從四麵八方湧來,黑暗中升起九十九座刑台,每座都釘著個秦陌。他們的複眼同時轉動,蟲翼在虛無中劃出詛咒的軌跡。
"你才是真正的牧者。"幼童的燈盞炸開,火焰凝成王座。他端坐其上,臍帶連接著所有刑台,"門外那個天道,不過是我褪下的皮。"
光痕劍突然軟化,纏住林墨手腕形成枷鎖。他的瞳孔映出恐怖真相:所謂青銅巨門,實為初代劍主的顱骨所化。曆代弑天者斬滅的,不過是牧者蛻下的殘殼。
幼童彈指,刑台上的秦陌們突然融合。新生的蟲人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青銅心臟:"你以為的同伴,不過是牧羊犬的倒影。"蟲爪刺向林墨眉心,卻在觸及前被星鏈纏住。
"這次不同。"林墨扯斷光痕枷鎖,碎光凝成初代劍主的斷刃,"因為我有真正的火種。"斷刃插入自己天靈,顱骨內迸發的不是腦漿,而是被封印的劫火——那團自仙宮劫眼取得的本源烈焰。
黑暗首次發出哀鳴,刑台接連崩塌。幼童的王座爬滿裂痕,臍帶根根斷裂:"你竟敢點燃命魂!"林墨的七竅噴湧劫火,光痕劍重鑄為火炬,"執炬逆行者,終將..."
話未說完,蘇顏的漆黑魂魄突然暴起。她的冰凰爪穿透林墨後心,扯出半顆燃燒的心臟:"該醒了,我的牧者大人。"心臟裂開的瞬間,林墨看見令人窒息的真相:每一次輪回的最後,都是蘇顏親手剜出他的命核。
劫火突然暴漲,將漆黑魂魄焚成灰燼。灰燼中浮現枚冰晶鑰匙,插入虛空竟開啟扇星門。門內湧出的不是救兵,而是無數個被鎖鏈纏繞的自己。他們異口同聲:"你逃不掉的。"
幼童突然出現在星門頂端,臍帶重新連接萬界:"歡迎來到牧者牢籠。"他的身軀急速膨脹,化作布滿星斑的巨獸。林墨的劫火忽明忽暗,在巨獸瞳孔中看見可怖畫麵:自己正端坐仙庭王座,腳下跪著蘇顏與秦陌的屍骸。
光痕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星門,劍氣引爆萬千個被囚禁的自我。爆炸的強光中,初代劍主的殘念突然凝實:"用灰燼重燃劍心!"林墨的劫火吞沒所有飛灰,在掌心凝成石劍真形。
巨獸的利爪拍下瞬間,石劍迸發開天辟地的鋒芒。黑暗被撕裂,露出外層空間——那裡懸浮著無數青銅巨門,每扇門都連著個牧者臍帶。林墨的劫火突然離體,化作火鳳衝向最近的巨門。
"愚蠢!"幼童的怒吼震碎三座刑台。火鳳撞上巨門的刹那,林墨看見門內另一個自己正在斬殺蘇顏。石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脊浮現蘇顏最後一世的麵容:"彆怕,我在所有時空愛你。"
劫火突然暴漲萬倍,將青銅巨門燒成赤紅。門內傳出非人慘叫,連接的臍帶根根斷裂。幼童的巨獸之軀開始坍縮,星斑脫落化作流星雨:"你會後悔的..."
石劍刺入巨獸眉心,劍氣攪碎萬千星斑。林墨的皮膚爬滿青銅紋路,每道紋路都是牧者的枷鎖印記。當巨獸徹底消散,黑暗深處亮起盞熟悉的青銅燈——提燈人竟是青年時期的父親。
"墨兒,這才是開始。"父親的身影突然虛化,燈盞墜入黑暗。林墨伸手去抓,卻撈起滿掌星砂。砂粒中浮現驚人畫麵:母親懷胎時被植入牧者魂種,父親為護胎兒,自願成為青銅巨門的守屍人。
石劍突然重若星辰,劍尖指向某扇不起眼的青銅門。林墨揮劍劈砍,門內湧出的竟是秦陌的蠱王本體。它已與萬千噬仙蠱融合,蟲甲上刻滿弑天咒文:"你太慢了!"
蠱王撕開腹部,吐出被星鏈纏繞的冰晶。林墨的劫火觸及冰晶瞬間,蘇顏的虛影重現:"找到真正的青銅燈..."話未說完,虛影就被門內探出的巨手捏碎。
林墨的石劍突然離手,在虛空劃出血色符咒。符咒成型的刹那,所有青銅巨門同時開啟,湧出億萬牧者大軍。他們手持各色兵刃,麵容在無數張相似的臉孔間切換。
蠱王突然自爆,毒霧凝成星橋:"走!"林墨踏著星橋狂奔,身後是崩解的黑暗。橋儘頭是盞漂浮的青銅燈,燈芯躍動的竟是蘇顏的命魂之火。
握緊燈盞的瞬間,林墨的青銅紋路開始燃燒。劇痛中看見初代劍主真正的隕落之地——那裡沒有仙庭,沒有天道,隻有盞熄滅的青銅燈。燈旁碑文淌血:執炬者,當焚己身。
黑暗徹底崩塌,林墨跌入血色星河。每顆星辰都是個牧者的命核,河水中漂浮著秦陌的蠱王殘骸。青銅燈突然發出輕笑,燈焰裡走出個與蘇顏九分相似的女子:"你終於來了,最後的火種。"
她指尖輕點,星河倒卷成冠冕。林墨的石劍自動飛向冠冕,劍身爬滿冰晶紋路:"你是..."
女子突然消散,冠冕扣在林墨頭頂。星河深處傳來幼童的咆哮,青銅巨門從血河中升起。門縫中伸出萬千星鏈,每根都纏著個哭泣的蘇顏。林墨的劫火突然暴漲,青銅燈盞炸裂,火雨點燃整條星河。
"那就燒儘輪回。"他握住冠冕中的石劍,斬出開天辟地的一記。劍光所過之處,青銅巨門儘數崩毀,門後的牧者哀嚎著化為灰燼。當最後一扇門倒塌,血河中升起初代劍主的無頭屍身,手中緊握著半塊冰晶。
屍身突然抬手,冰晶刺入林墨眉心。記憶如洪流衝刷——原來所謂弑天,不過是牧者們精心設計的騙局。真正的敵人,是那些在輪回外冷眼旁觀的存在。
青銅燈焰突然重燃,映出星河外的浩瀚陰影。林墨的冠冕迸發極光,在虛空刻下戰書:"執炬而來,焚儘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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