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扭曲的撕扯感遠比穿過石室光門時更加強烈,仿佛整個人被扔進了一個瘋狂的漩渦,五臟六腑都要錯位。靈魂剛剛經受淨火之芽的淨化帶來的舒緩,立刻又被這狂暴的空間之力攪得翻江倒海。
蕭炎死死守住靈台一點清明,混沌鬥氣本能地護住周身,尤其是重傷的左臂。那沒入體內的淨火之芽散發出溫潤白光,一定程度上穩定了他紊亂的氣息,而星種則對周圍狂暴的空間能量流露出一種奇特的貪婪,仿佛饕餮見到了美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那瘋狂的撕扯感驟然消失。
砰!
蕭炎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地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又是一口瘀血噴出。他掙紮著半跪起身,劇烈地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卻發現吸入的空氣與之前回廊中的死寂冰冷截然不同。
這裡的空氣……是流動的。帶著一種沉悶的、仿佛巨大機械運轉時的低鳴,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混雜著各種屬性能量殘留的奇異味道。不再是無儘的灰燼,反而有一種……陳舊金屬和過度運轉後產生的焦糊味?
他迅速環顧四周,瞳孔微微收縮。
這裡不再是開闊的回廊或廢墟,而是一條巨大無比的圓形甬道。甬道的壁並非冰冷的琉璃,而是一種暗沉的、非金非石的奇特材質,觸手溫熱,表麵無比光滑,甚至能模糊地映出人的倒影。壁麵上鑲嵌著無數複雜的、如同電路符文般的暗金色紋路,這些紋路一直向著甬道兩端無儘的黑暗延伸而去,其中一些紋路還偶爾閃過極其微弱的能量流光,仿佛沉睡的巨獸體內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甬道的直徑驚人,足以容納數十輛馬車並行,向上望去,穹頂同樣光滑,看不到頂,隻有深邃的幽暗。腳下是同樣的材質,嚴絲合縫。
這裡給人的感覺,不再是荒蕪死寂的監獄,更像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機械體或者某種能量輸送係統的內部?!
他這是從哪裡又跑到了什麼地方?那個漩渦入口,難道是星獄內部的某種傳送機製?
蕭炎強忍著全身散架般的疼痛,仔細感知自身。靈魂在淨火之芽的白光滋養下,雖然依舊空虛,但比之前要穩定太多,那些灰燼殘念的隱患被清除了大半。左臂的傷勢依舊棘手,但至少不再流血。鬥氣在剛才的逃亡和空間傳送中幾乎耗儘,此刻正緩慢恢複。
最奇特的是氣海內的狀況。淨火之芽懸浮一隅,散發著溫潤白光,持續滋養著他的靈魂和肉身,驅散著周圍環境中試圖侵入的死寂之氣。星種則對周圍甬道壁麵上那些偶爾閃過的能量流光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微微震顫著,傳遞出渴望吞噬的意念。而薪火小火苗,則在淨火之芽的旁邊安靜燃燒,比之前壯大了一絲。
三者暫時相安無事,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暫時安全了?那個恐怖的巡獄將似乎沒有追進來。
蕭炎稍微鬆了口氣,但警惕性絲毫未減。這條詭異的甬道,給他一種更加不安的感覺。它太“新”了,太“完整”了,與外麵回廊的破敗死寂格格不入,仿佛仍在某種體係下運轉。
他該往哪走?甬道兩端都望不到儘頭,沉浸在無儘的黑暗之中。
猶豫片刻,他嘗試著將一絲靈魂力量注入胸口的淨火之芽。這東西既然能淨化灰燼之毒,對能量感知或許也有奇效?
淨火之芽微微一顫,溫潤的白光似乎明亮了一絲。緊接著,蕭炎感到自己的感知力仿佛被放大了,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向著甬道兩端延伸。
然而,反饋回來的信息卻讓他眉頭緊鎖。
兩端的能量環境似乎……一模一樣?都是那種沉悶的低鳴,都是壁麵上偶爾閃過的能量流,沒有任何明顯的區彆。這就像是在一條完全對稱的管道裡,失去了所有方向感。
就在他有些一籌莫展之時,靈魂深處的薪火,忽然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共鳴感,從甬道的某一個方向隱隱傳來。
這感覺……與之前感應到淨火之芽時有些類似,但卻更加遙遠,更加縹緲,而且……帶著一種血脈相連般的親切感?!
是了!是火焰印記!是父親留下的那種火焰印記的氣息!
蕭炎的心臟猛地一跳!難道父親當年也來過這裡?在這條詭異的甬道裡留下了印記?
希望重燃!雖然不知前方有何危險,但至少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他不再猶豫,立刻朝著薪火感應傳來的方向快速前進。為了節省體力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他沒有飛行,而是貼著甬道壁麵快速潛行。
甬道內異常寂靜,隻有他輕微的腳步聲和遠處那沉悶的低鳴。壁麵上的暗金紋路偶爾閃爍,像是一隻隻冷漠的眼睛注視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甬道依然看不到儘頭,但景象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兩側光滑的壁麵上開始出現一些巨大的、如同閥門般的圓形結構,上麵布滿了更加複雜的符文,有些緊閉,有些則半開著,露出後麵更加幽深的、不知通往何處的分支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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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那種混雜的能量氣味也更加濃鬱,甚至還偶爾能聞到一絲極其淡薄、卻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蕭炎越發小心,星核之眼時刻開啟,洞察著前方。
突然,他猛地停下腳步,身體緊緊貼住甬道壁麵,屏住了呼吸。
前方百米之外,一個岔路口。右側的主甬道繼續延伸,而左側則是一個巨大的、敞開的閥門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