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扭曲、撕裂……這是比任何一次空間傳送都要狂暴混亂的體驗。仿佛被扔進了一個瘋狂攪拌的破碎世界,四麵八方都是尖銳的空間碎片和肆虐的能量亂流。蕭炎感覺自己就像怒海中的一葉扁舟,被撕扯、揉捏,幾乎要徹底散架。
他隻能拚命催動剛剛恢複一些的薪火守護靈魂,同時將星獄火的氣息覆蓋體表,試圖在這絕對混亂的環境中,模擬出一絲“同類”的假象,避免被空間亂流徹底湮滅。淨火之芽的白光則死死護住心脈和殘存的生機。
不知過了多久,那瘋狂的撕扯感驟然消失。
噗通!
他重重砸落在地,卻不是堅硬的金屬或冰冷的琉璃,而是某種……富有彈性的、厚實的、散發著濃鬱腐朽和潮濕氣息的東西上麵。
巨大的衝擊力依舊讓他眼前發黑,斷骨處傳來鑽心疼痛,但他能感覺到,那無處不在的、恐怖到令人絕望的靈魂壓力,消失了!
他脫離了那個可怕的沉眠方碑平台!
蕭炎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這裡的空氣渾濁、潮濕,充滿了植物腐爛和某種陌生腥甜的氣息,與星獄內部那種死寂、冰冷或金屬焦糊味截然不同。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環顧四周,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眼前是一片光怪陸離、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森林?
參天巨木林立,但這些樹木的形態極其怪異,有的樹乾扭曲如同掙紮的人體,有的枝葉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紫色,如同凝固的血液,更有的樹木表麵布滿了不斷開合的細小氣孔,吞吐著淡淡的彩色毒霧。地麵並非泥土,而是堆積了不知多厚的、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暗綠色苔蘚和層層疊疊的腐敗落葉,散發出濃烈的生命與死亡交織的氣息。
藤蔓粗壯如蟒蛇,在林木間纏繞,有些藤蔓上還懸掛著散發著微弱磷光的、如同囊袋般的詭異果實。遠處傳來不知名生物的嘶鳴和窸窸窣窣的爬行聲,充滿了野性的危險。
抬頭望去,看不到天空,隻有層層疊疊、色彩斑斕的巨大菌蓋和扭曲的枝葉遮蔽了一切,偶爾有縫隙間透下微弱的光芒,也是那種扭曲的、令人不安的彩色光暈。
這裡的氣息……強大、混亂、原始、危險,卻……蘊含著磅礴的生機!與星獄內部那種絕對的死寂與秩序截然相反!
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他已經離開了星獄?
不,不對。蕭炎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靈魂深處那若有若無的、與星獄的微弱聯係仍在,就像一種無法擺脫的標記。而且,這裡的能量雖然混亂磅礴,但其最深處,似乎依舊殘留著一絲星獄特有的那種冰冷與死寂的基底。
這裡,很可能依舊是星獄的一部分,卻是某個……失控的、異化的、或者說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區域?像是一片建立在囚籠廢墟之上的……畸形叢林?
無論如何,暫時脫離了那些恐怖的巡獄者和詭異的機製,總歸是好事。當務之急,是儘快療傷,恢複實力。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況,慘不忍睹。左臂徹底廢了,多處骨折,內臟受損,鬥氣再次枯竭。唯一的好消息是靈魂因為父親留下的灰燼滋養和成功逃脫,反而比之前更加凝練了一絲,薪火穩定燃燒,淨火之芽持續散發著治愈的白光。
他找到一株巨大扭曲、根係形成天然樹洞的古樹,謹慎地用靈魂力量探查確認沒有危險後,鑽了進去。
取出所剩無幾的療傷丹藥服下,蕭炎盤膝坐好,開始全力運轉焚決功法。這一次,功法運轉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不同!
周圍空氣中那混亂卻磅礴的能量,竟然如同受到吸引般,瘋狂地向他彙聚而來!雖然屬性雜亂,蘊含著各種狂暴、毒性甚至混亂的意念,但焚決那霸道的煉化特性,配合著薪火的淨化之力以及淨火之芽的輔助,竟然能夠強行將其煉化吸收,轉化為精純的混沌鬥氣!
效率遠比在外界時高得多!甚至比在星獄內部汲取那些死寂能量還要快!
這片詭異的林海,對於常人而言是絕地,但對於擁有焚決和多種異火的蕭炎來說,竟成了一處絕佳的恢複場所!
他心中大喜,收斂心神,全力吸收煉化。
時間在這片沒有日月的林海中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蕭炎體內的鬥氣終於重新變得充盈起來,奔騰的混沌海洋再次於經脈中洶湧。左臂的骨骼在鬥氣和淨火白光的雙重滋養下開始愈合,雖然離完全恢複還需時日,但已能活動。靈魂的傷勢也好了七七八八。
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恢複左臂傷勢時,樹洞外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嘯聲以及一聲憤怒的獸吼!
有人?還有野獸?
蕭炎猛地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逝。他立刻收斂所有氣息,如同磐石,透過樹根的縫隙向外望去。
隻見百米開外,林間空地上,一場激烈的追逐正在上演。
被追逐的,是一頭體型龐大、形似巨豹、卻通體覆蓋著暗紫色骨甲、尾巴如同蠍尾般帶著毒針的凶獸。這凶獸顯然受了傷,行動間有些踉蹌,暗紫色的血液不斷滴落,腐蝕著地麵的苔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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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追逐它的,是……三個人影!
這三人的裝扮極其原始,身上穿著用某種堅韌獸皮和巨大葉片簡單縫製的衣物,臉上塗抹著彩色的泥漿,看不清具體麵容。他們手中持有的武器也並非金屬,而是某種被磨得極其鋒利的巨大獸骨或者漆黑的堅硬木矛。
他們的身手極為矯健,在林間騰挪跳躍,如同猿猴,完美地利用著環境,不斷投擲出骨矛或射出吹箭,攻擊著那頭凶獸。他們的攻擊蘊含著一種奇特的能量,並非鬥氣,也非靈魂力量,更像是一種……與這片林海同源的生命力量與凶悍意誌的結合?
“吼!”凶獸被逼入絕境,發出一聲咆哮,蠍尾猛地甩動,一道幽紫色的毒液如同箭矢般射向其中一人。
那人反應極快,一個狼狽的翻滾躲開,毒液擦著他的肩膀射在後方的樹乾上,頓時將樹乾腐蝕出一個大洞,冒出滋滋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