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澤手指蜷縮了下:“你真的……很刻薄。”
明玖認下了這個稱呼:“法治社會,我隻能言語上找補兩句。要是……你一定不會活著出現在我麵前。辜負真心真情的人,他理應下地獄。”
“我早就在地獄中了,”程熙澤苦笑:“你和她……真的一點都不像。”
明玖無意和程熙澤說自己的來曆,她隻是盯著程熙澤:“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該回去了。”
程熙澤看著明玖的側臉:“你為什麼會選擇程熙年?他看上去溫和儒雅,其實手段極多,也不是個好人。因為他,我斷了兩條腿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
“你隻是斷了兩條腿而已,你現在還好端端的,”明玖輕描淡寫:“他和程栩可是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程熙年的爸媽也因此喪命。”
“你的腿已經很值錢了,起碼抵了四條人命。”
“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程知遠的作為,可後來作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你身上天然就帶上了罪孽。事實上我都疑惑,你每次見到程熙年和程栩,你不會覺得心虛氣短嗎?”
“程知遠害了人,現在還好端端地活著。明明他做了那麼多惡事,偏偏還活得好好的。”
“而你呢?你之前踩著程熙年一家四口的血淚,享受著風光的大佬生活,遊戲人間害死了秦晴。偏偏像你這樣的人最後還有兒子有事業,甚至如今還有重來的機會。”
“老天真的一點都不公平。”
“老天是公平的,”程熙澤辯解道:“我以為自己能夠挽回過去拯救人生,可在看到你以後我才發現這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懲罰。”
“從今以後,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記得秦晴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連和她告彆的機會都沒有,她不在了,我在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了一具空殼。”
“而程熙年呢?他明明也算不上是個好人,可他現在什麼都有了。”
明玖鼓掌:“真情深義重,說得我差點都要相信了。你失去的隻是一個女人,可你還有一大片的花叢向你敞開。”
“不過這是你的生活,與我無關。”
看明玖轉身要走,程熙澤叫住他:“你以為程熙澤真的就是個好人嗎?”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為他是個好人,而是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他從不主動害人,這是非常珍貴的品質。”
“他知道珍惜彆人的心意,也知道如何愛人。他和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不會搞什麼斷崖式分手,也潔身自好,能抵抗住外界的誘惑。”
“更重要的是,他切切實實地隻看到了我,而不是因為我是秦東耘的女兒。你敢保證你當初和她交往,沒有借著她為自己牟利?”
在明玖幾乎看透一切的眼神下,程熙澤的眼神格外狼狽。
明玖又紮了一刀:“程知遠是卑鄙在明麵上,但是你,就是典型的又當又立。明明自己和程知遠是一脈相承,偏偏自己得了好處卻又藏著掖著不肯承認。”
“不是這樣的……”程熙澤想要辯駁,明玖已經沒耐心聽了。她鼻子動了動,笑顏如花地一把拉開陽台門,果然陽台後麵站著的正是出差許久的程熙年。
“猜到你在這兒躲清靜,”程熙年的臉上有出差後的疲憊,他看了眼程熙澤,衝他微微點頭後才牽著明玖:“不是不喜歡來這樣的場合嗎?”
“我也不想來,可是林姐小孩兒今天生日,她走不開,我隻能過來。”明玖的聲音裡帶上了笑意:“你沒說你今天回來,否則我就去機場接你了。”
“想給你個驚喜……”
聽著逐漸遠去的聲音,程熙澤自嘲地勾起唇角,他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儘,隨後又沒入到了宴會廳中和美女們談笑風生了。
他隻能借著這些來麻痹自己對秦晴的思念,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要一想到秦晴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自己連個懷念她的地方都沒有,程熙澤就感覺到了無邊的落寞以及空虛。
明玖挽著程熙年的胳膊:“我沒想到會遇到他,是他主動找我聊天的,我藏那麼好他都能找到。”
程熙年自然不可能和明玖較真,他笑了笑:“我知道,一切都是巧合。玖玖,我就是特彆感慨,如果不是你,栩栩、我還有爸媽,我們應該早就不在了吧?”
明玖挺挺胸膛:“概率上來說是這樣,但也是我和程栩有緣。一切的起源都在程栩,而且我也沒想到陰差陽錯地遇到了程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