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玥糾結了下：“嫣嫣她離過婚，太外公您不在意？”
薑玥她也不在意，她是擔心老人家在意，不都說老人家都挺傳統挺封建的嗎？
鐘老爺子瞪眼，聲音大了幾分：“玥玥，你思想怎麼這麼封建？這年頭離婚有什麼稀奇的？枉你還念了這麼多年的書，彆人都在大步向前，唯獨你思想還停留在清朝。”
“太外公！”薑玥急了：“我什麼時候封建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心裡有意見嗎？在我心裡肯定嫣嫣最好了，誰都配不上她。”
鐘老爺子這才笑了：“她隻是不幸運地遇到了一個不好的男人，那不是她的錯。我不會因為彆人的過錯而對她有不好的看法，事實上你小舅舅配她，真的差遠了。”
“他除了會賺錢，彆的也沒多少優點，平日裡死裝死裝的，還小心眼兒。你小舅媽賺得也不比他少，比他有才華多了。”
一想到回頭鐘閔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秋後算賬，鐘老爺子的小腿肚都發軟。一時間吐槽起鐘閔來，更是真情實感。
薑玥幫鐘閔說話：“小舅舅那是成熟克製，哪裡是您說的裝？他隻是將真實的自己藏了起來。”
鐘老爺子揮手：“得，你就護著你小舅舅。”
“小舅舅也不容易，”薑玥實話實說：“外公外婆早逝，他那麼小就擔起家裡的責任，一晃也十幾年過去了，他心裡挺苦的。”
“我媽又隻懂藝術，家裡的忙一點都幫不上。”
鐘老爺子沉默了下：“還是小姑娘會心疼人，你媽媽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薑玥也轉移話題：“就是我不是成年了嗎？我媽媽就開始物色結婚對象了，我現在都不太想回家，一回去就說這個。”
“她的意思是趁著我現在年齡還小，趁早下手定下來慢慢調教，再過幾年就是彆人挑剩下的了，指不定更臟。”
“就像我爸似的，外麵的風流史一大堆，現在看著倒是安安分分的。”
“咱們這個圈子裡，玩得起花的太多了。我要求不高，他能有小舅舅一半的潔身自好，我就阿彌陀佛了。”
老爺子想想鐘閔如同上了發條一般苦行僧的生活，不由嗤笑道：“像你小舅舅這樣的，鳳毛麟角啊。鐘閔他是要麼不開竅，一開竅就盯上了最好的。”
“你媽那邊回頭我跟她說說，當初為了保住鐘家，這些年你媽媽也不容易。鐘家到現在，你媽媽確實犧牲了很多，家裡都是覺得愧疚。”
薑玥眼眶有些紅：“我知道她不容易，所以我也就和您吐槽吐槽。她和我爸的日子，我看了怪難受的。”
“我記得小時候，她經常哭，這十多年倒是還好，可能是因為小舅舅成長起來了，能給她撐腰了。但是她和我爸的感情，也就這樣。”
掛了薑玥的電話，鐘老爺子陷入了沉默。當年兒子兒媳意外去世，彼時鐘毓有情投意合的對象，但是因為公司主事人忽然發生意外，無數人都想吞並鐘家。
偏此時鐘閔還不到12歲，哪怕再聰明也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對手。而鐘毓又是學的藝術，對商業一竅不通，最後鐘毓犧牲了自己的婚姻換得了薑家的幫襯，而他也在70歲的年紀重新出山，硬是和鐘閔一起將公司穩定了下來。
隻是沒想到時光如流水，轉眼鐘閔都31了，薑玥也成年了。就是苦了孫女鐘毓，為了鐘家犧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幸福。
“老了，忽然就特彆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擦了擦眼淚，老爺子感慨：“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各有各的苦楚。”
他七十歲時白發人送黑發人，老伴兒也承受不住打擊離世。孫女為了家裡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嫁給了薑明翰那個紈絝子弟。
剛結婚的時候薑明翰在外麵花天酒地，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彼時鐘家風雨飄搖，就算想給鐘毓撐腰，他也有心無力。
他年紀大了，鐘閔又還小，祖孫三個就這麼相互扶持著度過了最困難的幾年。直到鐘閔後來徹底接手公司，在展露出了鋒銳手段後，鐘毓在薑家的日子才逐漸好過起來。
司機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老爺子您想想以後，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
鐘老爺子蹣跚下車：“對，我得要開心起來，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
此時老爺子心裡已經暗自下了決定，他得要問問大孫女的意見，若是她願意的話，讓大孫女把婚離了，自當回到鐘家。
這些年她在薑家這麼多年，也確實委屈她了。
和鐘閔吃了一頓夜宵，明玖就覺得鐘閔這人是個眼裡有活兒的，特彆會照顧人。也特彆細致，善於觀察彆人的喜好。
“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麼這麼會照顧人？”
鐘閔想了想：“或許是因為從小就看人眼色吧？我也不是一直都這麼細致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爸媽在我12歲那年意外過世，我當時保不住家裡的基業。爺爺重新出山帶著我一起撐起鐘家。”
“我被迫開始快速成長，反複複盤我見過的每一個人，並且從他們的表情神態中琢磨他們的心思，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習慣。”
“我記憶中我爸媽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以前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爸爸也是這麼照顧我媽媽的，我隻是照搬而已。”
明玖有些尷尬自己提起了鐘閔的傷心事：“對不起啊……”
“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鐘閔安慰她：“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快連他們的模樣都要記不得了。”
明玖不太會安慰人，她唯一會做的就是投喂，“多吃點兒，美食能夠撫慰傷痛，我看你挺喜歡吃這個藕粉糕的。”
鐘閔抬眉：“你還說我細致，嫣嫣觀察得也很細致。”
明玖有些不好意思：“一桌吃飯，自然就看到了。沒想到你也是個小苦瓜，我還以為你的人生一直一帆風順，沒有任何波折。”
“怎麼會？總會遇到難處的。”鐘閔笑道：“慶幸的是曾經的苦難已經過去，真的應了那句輕舟已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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