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表情比吃了黃連的苦瓜還要扭曲。“掌櫃的,你認真的?我……我演舔狗?”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都寫著抗拒,“我這張臉,寫滿了忠厚老實,頂多演個被騙去緬北種香蕉的大學生,演舔狗……這業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點?我沒經驗啊!”
林默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界麵。“為了讓你儘快入戲,我剛花了三百陰德,給你虛構了一個女朋友。”
【陰德係統】提示:構建虛擬人物【拜金女友小麗】全套社交網絡痕跡,消耗陰德三百點。當前餘額:九萬三千五百七十點。
手機屏幕上,一個標準的網紅臉女孩正對著鏡頭比心,背景是各種奢侈品店的lo和一堆閃閃發光的包包。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條動態是:“寶寶對我最好了,人家就差一個喜馬拉雅就能召喚神龍啦!愛你喲,麼麼噠!”
阿四看得眼角直抽搐。“掌櫃的,咱能彆這麼浪費陰德嗎?三百點!夠在奈何橋上買個VIP插隊服務了!就為了……就為了這個?”
“這是必要的投資。”林默收起手機,語氣不容置疑,“現在,你是李大壯,哦不,這個名字太土,配不上你的癡情人設。你叫王凱,一個為了滿足女友,不惜一切代價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而你的聯係人,是護士趙莉莉在極度恐懼中,‘不小心’透露給我們的一個號碼。”
他將一張紙條遞給阿四。上麵隻有一個電話號碼,沒有名字,沒有備注,像一個通往深淵的入口。
一直沉默地蜷縮在角落裡的程硯秋,此刻緩緩抬起了頭。他的眼中沒有了之前的瘋癲,隻剩下死水般的沉寂,以及沉寂之下、燃燒的仇恨。他看著阿四,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即將走上刑場的死囚,又像是在看一個手握屠刀的複仇者。
“去吧。”程硯秋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讓他們相信你,然後……殺了他們。”
阿四深吸一口氣,捏著那張紙條,感覺手心都在冒汗。他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麵傳來一個極度警惕、帶著濃重煙酒嗓的男人聲音:“誰?”
阿四按照林默事先教好的劇本,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又焦急的腔調:“喂?是……是彪哥嗎?我是朋友介紹來的,說您……說您有路子,能幫兄弟解決點燃眉之急。”
“什麼朋友?我不認識你。”對麵的聲音冷得像冰。
“哎!彪哥您貴人多忘事!就是……就是市立醫院的,您懂的!我這兒有個貨,特好!年輕,身體棒,剛體檢過,啥毛病沒有!絕對的A級品!”阿四說得唾沫橫飛,把自己形容成了一頭待宰的健康肥豬。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斷真偽。“自己用?”
“對對對!我自己的!”阿四連忙點頭哈腰,雖然對方根本看不見,“我女朋友……這不是看上一個包嘛,我尋思著,男人嘛,得有擔當!少個腰子又不少塊肉,換女朋友開心,值了!”
這番舔狗發言似乎起到了作用,對麵的語氣稍微鬆動了一些。“你在哪兒?”
“我就在市區,您說個地方,我馬上到!”
“一個小時後,城南,藍海豚網吧,C區12號機。一個人來,敢耍花樣,我讓你橫著出江城。”電話被乾脆地掛斷了。
阿四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濕了。“掌櫃的,這幫人也太警惕了。”
“越是做這種生意的,越是怕死。”林默站起身,將一直蹲在腳邊的Hei爺拎了起來,塞進一個寬大的運動背包裡,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走吧,癡情的王凱先生,你的‘彪哥’在等著你。”
Hei爺似乎知道自己有任務,乖巧地縮在包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拉鏈縫隙中,閃爍著幽光。
藍海豚網吧,一個典型的城中村娛樂場所。空氣裡混雜著泡麵、香煙和荷爾蒙的味道。劣質的霓虹燈管閃爍著,照亮了一張張因遊戲而興奮或頹廢的年輕臉龐。
阿四按照指示,找到了C區12號機。一個身材壯碩、留著板寸頭的男人正戴著耳機,屏幕上是血腥的砍殺遊戲。他沒有回頭,隻是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阿四緊張地坐下,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身份證。”板寸頭男人言簡意賅。
阿四連忙遞上林默偽造的、屬於“王凱”的身份證。
男人接過身份證,用一台小巧的儀器掃了一下,確認無誤後,才摘下耳機,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劃到嘴角的刀疤,眼神凶悍,像一頭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人的野狗。
“真是你自己的?”彪哥上下打量著阿四,那眼神像是在評估豬肉的品相。
“那還能有假?我自己的!”阿四挺了挺胸膛,努力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
“為什麼?”彪哥的眼睛眯了起來,“缺錢的路子多了,犯不著走這條。說實話。”
阿四心裡一咯噔,知道這是最後的考驗。他一咬牙,臉上瞬間堆滿了委屈和深情,甚至還硬生生擠出了幾滴眼淚,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彪哥,你不懂!我女朋友她……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就想給她最好的!那個包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夢想!我一個男人,連自己女人的夢想都實現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
他越說越激動,捶著自己的胸口:“我什麼都沒有,我就剩這一身好肉了!隻要能讓她開心,彆說一個腎,就是要我半條命,我也給!”
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連旁邊的林默都差點信了。
彪哥臉上的懷疑終於消散了,取而代F之的是一絲鄙夷和不屑。他最喜歡和這種被愛情衝昏頭腦的蠢貨做生意,因為他們最好控製,也最沒有後患。
“行了,彆嚎了。”彪哥不耐煩地擺擺手,“跟我來。”
他帶著阿四穿過煙霧繚繞的網吧,走進了一條陰暗的後巷。後巷的儘頭,停著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
“上車。”
車裡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廉價香水的味道。彪哥從副駕駛的儲物箱裡,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個文件夾。
“規矩得懂。”他把文件拍在阿四麵前,“這是自願捐贈協議,簽了它,咱們的交易才算開始。這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們好。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就是你的護身符。”
阿四接過那份所謂的“遺體器官捐贈自願書”,上麵的條款寫得天花亂墜,核心意思隻有一個:本人自願無償捐獻,與任何人無關,所有後果自負。
這哪裡是協議,這分明是一張賣身契,一張簽了就等於人間蒸發的死亡證明。
“沒問題吧?”彪哥遞過來一支看起來很高級的金屬簽字筆,“沒問題就在這兒按個手印,簽個字。簽完字,先付你三萬定金。事成之後,尾款一分不少。”
阿四捏著那支冰涼的簽字筆,心臟狂跳。他知道,戲肉來了。他看向車窗外,林默正靠在牆邊,假裝在抽煙,背包的拉鏈開得更大了一些。
“好……好的。”阿四擰開筆帽,裝作要簽字的樣子。
就在他的筆尖即將觸碰到紙麵的那一瞬間,異變陡生!
“喵嗚——!”
一道黑影閃電般從林默的背包裡竄出,像一顆黑色的炮彈,精準地撞上了半開的車窗!
“嘩啦!”
車窗玻璃應聲而碎!
Hei爺矯健地落在車內,全身的黑毛炸起,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它沒有撲向彪哥,而是用它那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朝著阿四手中的那份協議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