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一個惡毒又得意的念頭瘋狂滋長,立刻就想著去把這份報告藏起來。
秦東揚!你個小王八蛋!
我看你沒了這個,還怎麼在全院麵前出風頭!
等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眠不休地把報告重新寫出來……
寫到一半的時候,老子再把這份“丟失”的報告,“無意間”給找出來!
到時候,我要親眼看看你那張臉,會不會氣得變成豬肝色!
嘿嘿!
曾醫生在黑暗中發出一陣壓抑的、如同夜梟般的竊笑。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遝稿紙揣進懷裡,像揣著一件絕世珍寶。
然後,他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辦公室。
他沒有回自己的科室,而是徑直拐向了住院部大樓的後勤區。
被服庫。
這裡堆滿了洗乾淨的床單、被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和陽光混合的味道。
他掀開一摞碼放整齊的白色床單,將那份報告塞進了最底下。
然後又仔細地將床單恢複原樣,拍了拍,看不出任何痕跡。
完美!
曾醫生拍了拍手上的灰,臉上掛著大功告成的得意笑容,轉身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
後腳,一個黑影就從樓梯的陰影處,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正是吳瀚燁。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他一直躲在暗處,將曾醫生那套拙劣的表演,從頭到尾看了個一清二楚。
吳瀚燁走進被服庫,連找都懶得找。
他徑直走到那摞床單前,伸手進去,準確無誤地將那份報告抽了出來。
他翻開看了看,嘴角的譏諷更濃了。
蠢貨!簡直是蠢到了家!
這種要命的東西,還想著藏起來以後再拿出來惡心人?
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斬草,就要除根!
要做,就要做得乾乾淨淨,不留任何後患!
就這點膽子和心性,連那個隻敢在食堂裡罵街的劉成喜都不如!
劉成喜是蠢。
你曾醫生,是又蠢又壞,還壞不到點子上!
吳瀚燁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狠戾。
他拿著那份凝聚了秦東揚無數心血的手術報告,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離開了醫院。
夜風吹在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他一路回了家。
家裡,妻子和孩子早已睡熟。
他走進廚房,麵無表情地撬開了蜂窩煤爐子的鐵蓋。
紅彤彤的火光,瞬間映亮了他那張冷酷的臉。
他將那遝稿紙,一頁,一頁地,塞進了灶膛。
紙頁在遇到火焰的瞬間,猛地卷曲起來,邊緣迅速焦黑。
那些工整漂亮的字跡,那些足以讓秦東揚名聲大噪的分析和數據,在烈火中扭曲,掙紮,最後化作一縷青煙,變成一撮隨風即散的灰燼。
吳瀚燁冷冷地看著,直到最後一絲紙的痕跡都消失不見。
他這才滿意地蓋上了鐵蓋。
他想得很清楚。
明天,秦東揚發現報告沒了,必定會大發雷霆,上報院裡。
院裡要查,也隻會查到最後一個接觸過辦公室的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