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邊翻身躲過一截斷桅杆,一邊狂奔往前艙殺去。
那邊還有兩個炮手正準備搬火銃上來。
還沒抬起來,已經被一把短弩釘進了膝蓋。
“省點力氣,彆抬了,給我燒就夠了。”
他順手拔出火銃,砸在甲板上,一腳把火藥包踹進火堆裡。
轟的一聲,整個中段甲板塌了。
“這艘船,不行了,撤!”
他扯著嗓子吼了一聲,快步往船舷方向跳。
剛跳下去,背後桅杆轟然倒下,壓碎了一片甲板。
“老趙——!”
他一頭鑽進水裡,半晌才冒出頭。
“在!在這!”
老趙渾身濕透的劃著小木筏朝他衝來,一邊劃還一邊罵:
“你瘋了你!那火油離你腿就差三寸!”
“沒炸死你,是你命大!”
“少廢話——”少年爬上筏子,喘著氣說,“後麵還有兩艘目標船沒動靜,快信號——叫小隊上!”
老趙抹了一把臉,“你剛才那一幕,全琉珠島都能看見了,還要啥信號!”
果然,後方又傳來幾道尖哨聲。
那是天機局第二組的標誌。
“走,咱去收第三艘。”
“今晚不全癱了它們,我都不姓賀。”
老趙忍不住咕噥:“你不姓賀你還姓啥?”
少年舔了下嘴角的海水,笑了。
“姓寧,寧鉤的寧。”
“回頭記的寫報告:‘寧鉤初戰,破敵旗艦,火起琉珠,艦沉東海。’”
“讓朝裡那幫酸貨知道,我們天機局,不是擺設。”
他一低頭,手上那把短弩又重新上弦。
小筏子一轉,朝第三艘西洋船飄了過去。
夜色還沒過去,仗,才打了一半。
小筏子順著水流滑過去,悄沒聲。
寧鉤的人早就摸到第三艘船底,已經開始爬繩索了。
寧烈把弩扣上船沿,勾住一根鐵鉤,腳一蹬就上去了。
甲板上安靜的出奇。
這艘船不像第六艘那樣戒備森嚴,可能是故意被當成補給船的樣子掩護。
他心裡頭泛起個彎子——這船多半不乾淨。
剛想回頭招呼老趙,就聽見一聲輕響。
“鐺——”
桅杆頂端掉下一串銅鈴。
寧烈一個前滾翻躲開,正要拔弩,就聽頭頂傳來一句帶著西洋口音的中原話:
“早就等著你了。”
他抬頭一看。
桅杆上立著一個人,穿著一身烏黑短袍,袖口繡著銀線,腰上掛著一支長槍。
那槍比人還高,一截冷光正對著他額頭。
“東方人,就是太急。”
那人語氣懶散,卻一步步走下桅杆,身形詭異,一點浪都沒激。
寧烈眯了下眼。
“西洋人的援兵?”
“不。”那人笑了下,“我是西洋人的教官。”
“真正出手的,往往不是軍隊,是教官。”
寧烈甩掉水滴,站起來。
“你有名字不?”
“叫了也沒用,反正你記不住。”
“那正好,我也不打算記死人。”
他話音剛落,短弩一扣,“嗖”的一聲,一箭衝著那人膝蓋去了。
那人沒動,卻被身後一道影子撥開。
“兩個?”
寧烈咧嘴。
“老趙,動手吧。”
海水裡撲騰一聲響,老趙拖著兩罐火油從船邊爬上來,嘴裡還罵著:
“草,這西洋人也太講究排場了,一船帶倆打手。”
“誰給的膽子?”
說著,他抬手就是一罐火油砸向那倆人。
寧烈趁著對方躲避,貼身撲上,一腳踹翻了右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