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仰慕聖女者眾多,我不過是敬佩其武道修為!"
林澈笑而不語,目光轉向河心。
霧中似有船隻輪廓若隱若現,又很快被雨幕吞噬。
他忽然問:“比慕容穎如何?"
王知州沉吟道:”三年前武林新秀會上,聖女一劍斷江二十七丈。"
這個答案讓林澈指節發白。
慕容穎去年在洞庭湖試劍,最高記錄是十九丈。
雨滴突然變得密集,打在蓑衣上沙沙作響。
"她為何對無為聖子如此上心?"
"據說..."王知州湊近幾分,"無為聖子幼時救過她一命。"
林澈眯起眼睛。
遠處林仙兒正端著新沏的茶走來,裙裾掃過濕漉漉的草地。他突然提高聲音:“仙兒,回去把那雙繡紅鯉的羅襪換上。"
林仙兒腳步一頓,俏臉緋紅:”公子怎麼突然..."
"看著喜慶。“
林澈轉頭對王知州笑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王知州搖頭苦笑。
當林仙兒俯身添茶時,他刻意彆過臉去,卻見自己書童看得眼睛發直,氣得踹了一腳對方小腿。
日影西斜時,二人收竿返城。
王知州的魚簍空空如也,林澈倒是釣著尾兩斤重的鯽魚,用草繩穿了提在手中晃悠。
"真不去買幾條充數?"林澈揶揄道。
王知州哼了一聲,翻身上馬。
書童手忙腳亂地收拾漁具,差點被馬鐙絆倒。
馬車內,林澈舒展四肢靠在軟墊上。
林仙兒跪坐在車廂角落,正將茶具...歸位。
行駛中的馬車忽然顛簸,她驚呼一聲撲倒在林澈膝前。
"公子..."她仰起臉,眸中水光瀲灩,"仙兒的簪子掉了。"
林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哪兒?"
“許是滾到公子袍下了。”
林仙兒耳尖通紅,手指卻大膽地探向他的衣擺。
透過車窗縫隙的光線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長睫在臉頰投下顫動的陰影。
車外傳來慕容穎的冷哼:“坐穩了,進城了。"
隨著城門衛兵的吆喝聲,林仙兒終於從衣袍下摸出玉簪。
她沒有立即起身,反而就著這個姿勢仰頭:”公子何時納蘭兒過門?"
林澈撫過她發燙的臉頰:“想當我妾室的能從涿州排到長安。”指尖下滑,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先定三個月考察期,表現好再說。"
"公子!"林仙兒羞惱交加,卻不敢發作,隻得咬著唇道:“蘭兒定會...好好表現。"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窗外市井喧囂漸濃。
林澈望著晃動的車簾,思緒卻飄向王知州說的那句”一劍斷江二十七丈“。他忽然將林仙兒拉近,在她耳邊低語:”今晚煮些安神的茶來。"
林仙兒正疑惑間,聽見公子又補了一句:“要加決明子和忘憂草。”這是他和張芷若約定的暗號....強敵將至,需保持警惕。
車簾忽被風吹起,露出街邊茶樓上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
林澈瞳孔微縮,那人的鬥笠邊緣垂著半透明的紗簾,腰間長劍的劍穗是罕見的七星排列。
林仙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時,窗前已空無一人。
隻有一片柳葉打著旋兒落在車廂裡,葉脈上凝著未乾的雨滴,在暮色中像一滴將落未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