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死?"
天機聖女的聲音如同寒潭碎玉,在昏暗的廂房內激起一陣無形的漣漪。
她纖長的手指搭在腰間軟劍上。
林澈背靠雕花屏風,玄色官服下擺沾著方才打翻的茶漬。
他抬手將歪斜的烏紗帽扶正,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怕。"
“我當然怕死,活著才能享受花花世界...”
"我看你倒是不像怕死的人!"
聖女素白的麵紗微微浮動,露出一雙如霜似雪的眼睛。
她指尖輕彈,軟劍出鞘三寸,寒光映在林澈喉間。
林澈忽然輕笑出聲:"因為我不會死。"
“你很自信。”聖女劍鋒又進一寸,在他頸側劃出一道血線。
殷紅的血珠順著銀白劍身滾落,在劍鐔處凝成一顆朱砂痣。
“聖女誤會了。”林澈麵不改色,甚至向前半步讓劍鋒更深地切入皮肉。
"我的意思是你不會殺我。"
天機聖女瞳孔驟縮。
她收劍回鞘時帶起的風掀動了案上公文,嘩啦啦的紙頁翻動聲中,她的聲音陡然冷厲: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早聽王知州說聖女殿下國色天香,不似人間女。”
林澈撫著頸間傷口,指尖沾血在官服上抹出一道暗痕:
“本以為他有所誇張,今日一見方知其言屬實。”
"他不過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等我殺了你再去殺他!“
聖女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銀索,毒蛇般纏上林澈脖頸。
鑲嵌在銀索上的倒刺紮進皮肉,鮮血頓時浸濕了衣領。
林澈被勒得青筋暴起,卻仍擠出一聲冷笑:
”聖女殿下對白蓮教如此沒信心嗎?“
他抓住銀索的手指節發白:”就沒想過是王知州說服在下背叛了朝廷?"
銀索倏然鬆開。
天機聖女盯著這個傳聞中狡詐如狐的朝廷鷹犬,忽然發現他眼中閃爍的光芒竟與聖教那些狂信徒如出一轍。
“無稽之談。”她甩袖震碎身旁的黃花梨圈椅:
"若你已入聖教,無為為何會死在你手裡?"
“他本就不是死在我手裡!”林澈突然提高聲調,又迅速壓低聲音:
"殿下覺得無為聖子會為私吞靈丹殘殺同門嗎?"
“我等師兄弟七人,無人會為一顆靈丹如此不堪。”
聖女語氣中的寒意稍減,麵紗下的唇角卻繃得更緊。
天劍七子同氣連枝,無為雖性情暴烈,卻絕非背信棄義之人。
林澈眼底閃過一絲的色。
他早從密檔中摸透天劍七子的關係,此刻故意長歎一聲:
“無為聖子的確乾不出這種事。王知州那封信實屬無奈,上麵內容三真七假...”
他忽然噤聲,側耳傾聽窗外動靜。
竹葉沙沙聲中,隱約有鐵甲碰撞的脆響。天機聖女卻因心緒波動未曾察覺,追問道:
"什麼信?"
“此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