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趙孟已經帶著應龍軍的虛影兵卒開路,那些怨氣凝聚的殘魂手持兵器,步伐整齊,隱隱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大殿內的怨氣被他們的行動攪動,像是水麵泛起漣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低鳴。
兩人沿著趙孟開出的路前行,大殿內的石棺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幽深的空地。
地麵上開始出現斑駁的血跡和破碎的兵器殘片,空氣中的怨氣愈發濃烈,甚至隱隱傳來低沉的哀嚎聲,仿佛無數亡魂在暗中哭泣。
趙孟在前方停下腳步,長戟猛地一杵地麵,發出一聲震耳的轟鳴。
他回身看向陸昭,金光閃爍的眼眸中透出一絲肅穆,
“少帥,前方便是當年人仙魔三界的戰場遺址其一,也算是當年我等血戰之地。怨氣至此已達頂峰,若非必要,末將建議少帥止步。”
陸昭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前方那片戰場遺址。
地麵上散落的兵器殘片中隱約可見靈篆符文的痕跡,天空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籠罩。
明明之前還深在地下中,如今卻是彆有洞天。
“那將軍可知道之後再往前,還有什麼去處?”
趙孟擰眉深思,又舉目荒涼,望了半晌,
才回身答道,
“末將,記不得了。”
陸昭聞言沒有再多問,隻是抬眸望著眼前的灰蒙蒙的一片。
戚九夭跟在他身側,微微探身,低聲,
“師弟,在想什麼?”
“沒什麼。”陸昭笑了笑。
戚九夭卻見陸昭將手中墨劍入鞘,
一人漫步走到了趙孟和應龍軍前頭,
“眾將士,安營紮寨。”
“安營紮寨?”
趙孟聞言一愣,金光閃爍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解地看著陸昭。身後的應龍軍虛影兵卒也齊齊停下動作,手中的兵器微微垂下,低沉的呼喝聲漸漸平息,像是等待著進一步的命令。
陸昭站在這片戰場遺址的邊緣,目光平靜地掃過那片灰蒙蒙的霧氣,手指輕輕搭在腰間的墨劍劍柄上,神色淡然。
他轉頭看向趙孟,語氣從容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將軍既然記不得前路,那便先在此休整片刻。怨氣如此濃重,若貿然前行,恐有不測。我等既為尋神藏而來,自當步步為營,確保萬無一失。”
“眾將士安營紮寨,少帥請你們飲酒休憩。”
“...”
趙孟僵硬的身形微微一震,似乎被陸昭這副沉穩的模樣觸動了什麼記憶深處的東西。
他低頭沉默片刻,金光眼眸中的肅殺之氣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的情緒。
半晌,他才沙啞開口:
“多謝少帥,隻是這酒,末將無顏再飲...”
然而他還沒說完,
就見陸昭已經探手將一壺壺酒盅從儲物空間送出。
身後的將士一個個雖是殘魂怨靈,但也都看的蠢蠢欲動,隻是良好軍紀讓他們不曾表露。
陸昭正擺著酒桌,戚九夭在旁邊搭把手,也有些主母風範,
陸昭隨手扔了一壺酒給趙孟,
“試試看幾千年後的佳釀如何?”
“少帥我...”
“大老爺們婆婆媽媽,你當年吃敗仗莫不是因為你這該猶豫時不猶豫,不該猶豫時又冒進?”
陸昭故意拿話刺激。
卻見趙孟點頭稱是,手上還提著長戟,另一手居然開始抹眼淚,
“少帥所言甚是....當年主帥也曾如此叮囑我等,不可輕敵冒進。隻是....”
他頓了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末將終究未能守住那份謹慎,致使全軍覆沒於此。”
“.....”
怎麼還哭起來了。
陸昭看著趙孟那副怨靈之軀竟然擠出幾滴金光閃爍的淚水,一時間也有些歎息。
他輕咳一聲,走上前拍了拍趙孟的肩膀...
雖然隻是虛影,手掌直接穿過對方的鎧甲,觸了個空,但他還是故作鄭重道:
“趙將軍,一事歸一事。當年軍紀,日後有機會自會處罰,但眼下少帥請酒,你當真不喝?”
趙孟聞言,身形一顫,金光眼眸抬起看向陸昭,似乎被這話震住了。
戚九夭也拿著酒壺走到陸昭身側,
“將軍,請。”
“多謝..夫人。”
戚九夭聞言又是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趙孟接過酒壺,先是撲了個空,愣愣地看了半晌,
又見陸昭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
才凜起神魂,終於接住酒壺,
猛地仰頭灌了一大口。
“咕咚——”
酒液從他虛幻的喉嚨穿過,直接灑落在地上,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
趙孟卻像是真的嘗到了滋味,沙啞的聲音帶了幾分感慨:
“好酒……好酒!比當年主帥賞我們的烈酒還要醇厚。少帥,這真是幾千年後的佳釀?”
陸昭笑了笑,隨手又丟了一壺過去:“自然是。你若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多送幾壇,夠你喝個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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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少帥!”趙孟接住酒壺,眼中的金光微微閃爍,竟真有幾分感激的神色。
他再喝一口,似乎是因為有意凝聚神魂,竟真的喝下了酒液。
“當真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