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車夫在穀俊宇小車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趕往日本人的馬場。
上千匹戰馬讓這些伺弄幾輩子牛馬的車夫看直了眼,穀俊宇也看直了眼,不過是因為看到昔日熱鬨的夏莊村變成了臭烘烘的馬場了。
夏傳虎的院子成了倉庫和馬夫的宿舍,他的院子後麵是範如花娘倆之前住的,屋頂被燒塌了,牆壁烏漆墨黑,幾匹馬栓在院子裡,自己曾經睡覺的馬槽也被人拉出來喂馬了。
村外幾百畝良田變成了遛馬場,莊稼苗一根不見,到處是馬糞和漫天飛舞的蒼蠅和牛虻。
這是自己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如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何不心痛?不過也有些自責,如果不是慫恿老秀才跟孔府的人罵架,也不至於連累了夏莊村。
“老大,想啥呢?”身旁的禹航撞了他一下,把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你把兄弟把咱們當要飯的呢,你看那些馬瘦得都走不成道了!”
穀俊宇笑嗬嗬地說“反正不花錢,不要白不要!再說了,都是咱們惹的禍,怪誰呢?”
一個中尉拿著一張批條交給穀俊宇“陳司令說了,那些馬,躺著的帶走,站著的留下!”
穀俊宇撇嘴感歎“行,拜把子兄弟就是好!那我就讓你的馬以後都躺下!”
回頭朝車夫們一揮手,大喊一聲“爺們,乾活了!”
這下熱鬨了,車夫們鑽進馬場開始接收病馬。
穀俊宇親眼看到,有好幾匹馬不拉肚子,肚子卻脹得像大氣球,躺在地上起不來,一個車夫掏出隨身帶的竹筒,從裡麵掏出一根銀色的空心管,往馬肚子上一插,馬肚子裡的氣就順著空心管往外跑,更神奇的是,放出來的氣,用火柴一點就著火。
火滅了,車夫往馬屁股上踢了一腳,那馬就一撲棱站了起來。
正要牽著這些馬往外走,卻被剛才的中尉給伸手攔住了“穀老板,咱們說好的,躺著的,才是你們的!”
禹航上前,瞪著眼睛質問“耍賴是吧?”
中尉攤手回答“不好意思,執行軍令罷了!”
王道海撥開人群走向前來,笑嘻嘻地說“你可彆後悔!”
中尉不屑一笑“軍令如山!”
王道海朝手下兄弟使了個眼神,大家心領神會,各自忙活去了,一會的功夫,戰馬倒下一片,乖乖躺在地上。
中尉愣了“什麼情況?”
“情況就是這個情況!”穀俊宇上前拍拍他的臉,“軍中無戲言!你說的。”
中尉馬上壞笑起來“好啊,隻要馬站起來,就還是我們的!”
說著一揮手,手下馬夫拿著鞭子上去抽那些馬的屁股,不過讓他很失望,這些馬就是躺在地上直哼哼,站不起來。
中尉又開始耍賴“我就看你們怎麼把它們弄走!”
王道海嘿嘿一笑“簡單,抬出去!”
說乾就乾,七八個人一組,累得哼哧帶喘的,當真就一匹接著一匹給抬了出去。
一出了馬場,也不知道那些車夫怎麼操作的,這些馬又撲棱站了起來,看得中尉目瞪口呆“你們,耍賴!”
王道海哈哈大笑“侍弄了幾輩子騾馬,還收拾不了這些牲口?那不是對不起祖宗麼?”
至於那些病情嚴重的馬,直接裝車上拉走,王道海還開玩笑說從來隻有馬拉車,今天偏偏車拉馬!
兩百多匹馬,瘦是瘦了些,裝備一個營是沒啥問題了。
馬栓在車上,浩浩蕩蕩直奔三十公裡外的蕭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