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挨個從穀俊宇身邊走過,他也挨個撫摸著孩子的臉,眼中儘是不舍,嘴裡不停重複“到了上海,聽奶奶的話,我傷好了就去看你們。”
送走了孩子,他心裡的擔心便少了許多,現在可以放開手腳繼續當攪屎棍了。
洋大夫給他的傷口拆了線,囑咐他回去之後再休息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這就讓他心裡舒坦了不少,夏雨林當初受這樣的傷,好像也不算太嚴重嘛。
重新回到閏花商貿,心裡又開始空落落的了,蠻子再也不會在他跟前自稱老子了,總讓人感覺很不習慣。
禹航帶來一個渾身被破棉襖包裹嚴實的客人,進屋後把草帽一扔,露出臟兮兮的一張臉,不過還是能認出來的。
“我的管署長喲!”穀俊宇激動地叫出了聲,“乖乖來,快來讓哥看看,掉皮了沒有!”
管鵬翻了個白眼,拿起他麵前的茶缸,發現是空的,就沒好氣地扔在了桌子上“滾蛋!你才是乖乖呢!沒良心的玩意,為了救你老婆孩子,我連官都不要了!你得賠我點東西!”
穀俊宇支撐著站起來,一個勁地點頭“必須賠,有你這樣的好哥們,三生有幸!你放心,你這個署長,我豁出命去也得給你保住了!”
“你保不住了!”管鵬伸手去掀穀俊宇的上衣查看了一眼傷口,“喲,傷得不輕!你可能還不知道,畢書文現在讓郝朋舉給認命為江蘇省警察局長了!兼並了蘇北警察署,老子現在成了通緝犯,手底下一群兄弟現在都跟著我住橋洞呢!”
穀俊宇眼睛瞪的溜圓“臥槽,這郝朋舉的手也太長了吧?”
管鵬自己倒水自己喝,慢悠悠地說“沒辦法,人家是省長,你推薦的,上頭認可的!”
穀俊宇大感委屈“我也隻是撈個順水人情,也沒想到這家夥這麼老奸巨猾。”
管鵬哼了一聲“可不,人家可是老油條!”
穀俊宇扶著肚子在屋裡轉了一圈,猛地回頭,興奮地說“這破地方的警察署長乾了也沒意思,我想法讓你去上海當局長去,可比在徐州爽多了!”
管鵬感覺不可思議“拉倒吧!我不信你有那能耐!”
“彆看不起我!你等著!”穀俊宇忍著傷口傳來的疼痛,抓起電話搖了起來,要通了上海的周福海,口氣馬上變得委屈起來“周老,你可得為我做主呀!”
周福海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行了,彆裝了,這次事件,你是吃了大虧,也是你自作自受,彆跟我叫屈,為了你的事,我可沒少折騰!”
穀俊宇重重地歎口氣“周老啊,我這次玩這麼大,為的是維護稅警團的麵子,更是維護你的權威!彆說治安軍了,就算是日本人的軍隊,也不能把咱們當麵團子想捏就捏!從現在開始,咱們稅警團,沒人敢惹了!”
周福海問“沒有個人恩怨在裡麵?”
穀俊宇反問“你覺得,如果我說沒有,你信不信?我要是吃了啞巴虧,我還怎麼在蘇北混?我丟麵子事小,壞了周老你的布局,可就虧了!”
周福海的語氣好了一些“說吧,你這次又想搞什麼猴?”
穀俊宇語氣顯得正義凜然“郝朋舉這家夥手太長了,撤了警察署,讓畢書文當了警察局長,要把孫市長給逼走,聽說,還要縮減陳昌森的編製,他這麼玩,意圖很明顯了,這是要當土皇帝了,不了不防備喲!”
周福海問“你又有什麼想法?”
穀俊宇開始給出主意“那我就大膽說了,原來的警察署長管鵬,我想推薦給你,這人很講義氣的,為了我的事,那是拚了命了,腿都讓日本人給打斷了,愣是沒低頭,這種人,我覺得,最適合留在你身邊協助你,不然,你的安全問題,我很不放心的!就讓他去上海當個警察局長吧。”
周福海哈哈大笑之後,又為難地說“難得你這麼有心,不過,現在上海不缺警察局長,突然讓我換個人上來,其他人會說我專權的。”
“我有個辦法!”穀俊宇開始出餿主意,“如果上海附近突然出現一批悍匪,現在的局長又無力剿滅,你是不是就有理由換個人試試了?管鵬成功收服了悍匪,編進了警察隊伍,是不是大功一件?”
周福海再次笑了出來“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彆鬨得太過火就行,這個事就交給你了。”
掛了電話,管鵬輪流踢著自己的兩條腿辯解起來“彆胡扯,我的兩條腿都好好的呢!”
“這個是重點麼?我說你瘸了,你就瘸了!”穀俊宇白了他一眼“現在帶著你的人去上海,準備剿匪吧,然後順理成章地當你的局長吧!”
管鵬愣了“哪裡來的匪?怎麼剿匪?我手底下就這幾十個人…”
穀俊宇不耐煩了“笨死你算了,我說有悍匪就有悍匪,我說隻要你能收編他們,你就能,換了誰都不行!你咋就不明白呢?”
管鵬瞪大了眼睛,隨後露出了壞笑“明白了,明白了!”
電話響起,是郝朋舉的秘書,轉告了郝朋舉的話,請他去淮海省公署商量去新四軍那裡營救戰俘的問題。
穀俊宇的回答很乾脆“有傷在身,不便出門,如果需要我幫忙,就請郝司令,郝省長到我這裡來談吧。不需要的話,那就算了。”
電話那頭,郝朋舉隻是淡然一笑“這小子還是生氣了,看來,我還得放下麵子親自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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