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早晨,氣溫降到了零下,監獄的高牆在冬日的寒風中顯得格外陰冷。
前兩天王芳給他打電話,說猛子讓他這次一起去。唐澤仁這幾個月太忙,也好長時間沒來看望齊猛了,既然齊猛有事找自己那也沒什麼可說的。
唐澤仁將車停在監獄對麵的路邊,王芳迫不及待地從車上下來,一手提著保溫飯盒,一手牽著和她差不多高的兒子齊驥走向那間特殊的探監室。
齊驥從身材上看也像個大小夥子,但一說話就知道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毛孩子,他看著王芳怯生生地說:
“媽媽,我前幾天被人打哭的事,你彆和爸爸說,我怕他又罵我沒出息!”
王芳隨口答應了一聲,就走了進去。唐澤仁一直默默地在後麵跟著,也不想打擾齊猛的一家三口團聚。
探監室裡,齊猛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老婆孩子,幸福地笑了笑。
他的胡茬有些淩亂,但眼神依舊銳利,像一頭蟄伏的野獸。王芳把保溫飯盒放在小桌子上,低聲說:
“猛子,這是我和小驥包的餃子,你最愛吃的韭菜餡兒。”
齊驥還是第一次跟著媽媽來這裡,還以為這是他爸的辦公室。站在門口不停地四處打量,發現除了一張單人床,就是兩個沙發和兩把椅子。
齊猛點點頭,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站起來向齊驥招招手,很高興地說:
“兒子!過來,讓爸爸看看你長高了沒!”
看唐澤仁在門口站著,也招招手讓他也進來。唐澤仁點了點頭算是和齊猛打了個招呼,看著這父子倆。
齊驥走過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這個學期的試卷,得意地說:
“爸爸,你看,我這學期的考試成績!老師說我是班上最聰明的!”
齊猛笑了,伸手撫摸著兒子的頭,看了一眼唐澤仁很高興地說:
“好小子,不錯!好好學習,以後就和你唐叔叔學醫!”
王芳在一旁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輕聲說:
“猛子,孩子挺懂事的,你彆擔心!”
齊猛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點了點頭,隨後轉向站在一旁的唐澤仁憨厚地一笑說:
“石頭,辛苦你了,大過年的還陪他們跑這一趟!”
唐澤仁知道齊猛有話和自己說,笑了笑,拍了拍齊驥的肩膀:
“小驥,和你媽媽去隔壁坐會兒,我和你爸聊兩句。”
等王芳和齊驥出去,齊猛關上門,表情顯得很嚴肅。他壓低聲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唐澤仁:
“石頭,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唐澤仁皺了皺眉,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齊猛有什麼事這麼神秘,說道:
“你說!”
齊猛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遞給唐澤仁說:
“這是我托人弄到的幾個發明專利,你幫我買下來,掛在我名下。有了這些,我就能申請減刑。”
唐澤仁接過紙,掃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有些為難地說:
“猛子,這事不太妥當吧!”
齊猛看著唐澤仁,很真誠地說:
“石頭,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我現在隻能指望你!猴子他們對這些不懂,彆再被人糊弄了,要不我也不找你。”
唐澤仁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紙,心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現在才知道齊猛為什麼這次非得讓他來。
他也知道齊猛的心思縝密,不會連累自己,但這件事情顯然遊走在法律的邊緣。
“猛子,你知道我的為人,這種事……”
唐澤仁話未說完,齊猛已經打斷了他:
“石頭,我知道你正直,但你也知道,我在這裡多待一天,王芳和小驥就多受一天苦。你就當是為了他們,行嗎?
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的錢你隨便花,一會兒我會和我娘們兒說的,需要多少錢你隻管問她要!”
唐澤仁當然不是心疼錢,現在齊猛的錢有一大部分都被自己用在澤生堂的擴張上了。他總覺得這是讓自己跟著做違法的事,有些為難地說:
“這不是錢的事!我很不擅長做這種事,怕把事情搞砸了,最好讓魏三哥他們找人做或許更合適。”
齊猛對唐澤仁太了解了,看來他還覺得魏連城會像對他一樣對待自己。
聽唐澤仁提魏連城,心裡泛起一陣冷意,但他不願和唐澤仁說自己心裡藏著的那些事,畢竟也隻是自己的懷疑。
他現在確實也信不過其他人,非必要不會讓任何無關的人知道自己的事。
他也知道唐澤仁有可能會拒絕自己,但絕對不會出賣自己,很真誠地繼續說:
“我隻相信你,但這事絕不能讓彆人知道,包括邢娜和我老婆!”
唐澤仁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最終咬了咬牙說:
“好,我幫你!”
齊猛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說:
“放心,我齊猛做事從來滴水不漏,不會牽連到你的。這些都是監區長給我出的招,你也彆有什麼心理負擔,很多人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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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澤仁談完,齊猛又讓唐澤仁帶著齊驥先出去在周圍看看,他和老婆有事交待。
從齊猛看老婆那冒火的眼睛就知道,接下來倆人要做什麼事,這小子到了這個地方也活得這麼瀟灑。
有錢能讓鬼推磨,這句話用在這裡太恰當了。最氣人的是,他還得和齊驥編瞎話解釋。
正如齊猛所說的,買專利也沒什麼複雜的,其實就是拿錢買東西。
隻不過像猴子那樣的人對這種高級的事不懂,怕找不到正主,被人騙錢是小事,要是買了假專利,耽誤的可是大事,所以齊猛才讓唐澤仁幫他辦。
邢娜的肚子越來越大,又開始為待產做準備,所有的工作又都轉到了唐澤仁的身上。
這個月公司的經營會議剛結束,唐澤仁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化名馬芳的那個央視主持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