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一早就回到售樓部,赫然發現談生已經端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一言不發,有點嚇人,空氣仿佛凝結了。
我有點心驚膽顫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哪裡做錯了什麼。
正當我打算默默地裝作沒看見他的存在時,聽見孟子斐熱熱鬨鬨地回來了。
她一進來便留意到談生的存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用僅我倆能聽到的聲量,輕聲問:“他怎麼那麼早就在這裡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用口型回應她,不會是發現了我們的錯漏了吧?
孟子斐吐吐舌,聳聳肩,做好心理建設,迎頭趕上地對著談生打招呼:“早晨,領導。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大駕光臨啊?”
“你很不想看到我在這裡嗎?”談生抬頭打完招呼便繼續低頭審視,“是不想我發現您們在這裡犯的錯誤嗎?”
嚇得我和孟子斐不敢再說話了,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啊?又那個業主有什麼謠傳傳到了談生那裡啊?說了些什麼啊?
我和孟子斐在搜腸刮肚地複盤,一致覺得,應該是昨天的那個茶水費,這麼快就傳到了談生的耳中了,難道談生在這裡安插了眼線?
“怎麼不說話了,都害怕了?難道真的是做了什麼壞事不想給我知道的?”突然談生爆發出大笑,“想不到這樣就能試出你們兩個,哈哈哈……”
“神經!”孟子斐淬了一口,“大清早說這樣的話,是宿醉未醒還是要夠時間吃藥了?”
“其實,我在這裡是有監控的,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十分了解的,所以你們彆想要做些什麼”
“你的監控是南北行的黃主管啊?”孟子斐突然打斷他的說話。
“你……”
“談生,有人找。”隻見南北行的黃主管推門而入,我不禁佩服孟子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神力。
“一定是要找我的嗎?”談生抬起頭,眯著眼對進來的黃主管問道。
“是啊,其他人我哪裡敢找你,就是他這個問題,隻能你才可以解決的,我們幾間公司的人都已經輪番對他解析過了,他就是指定一定要找你出麵去解決問題。”
指定?出麵?
這幾個詞引起了我和孟子斐一泡濃厚的興趣,孟子斐甚至都把小本本拿出來了,打算跟著談生一起出去一探究竟。
“我自己出去解決就得了,不用那麼多人,我又不是雷總。”談生識穿了孟子斐的小九九,此話成功地阻止了她往前跟的意圖。
門被關上了,“什麼破東西,還不讓人知道……”孟子斐還有點忿忿不平。
“職場上,少知道一件事,多一份安全。”推門而入的竟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張嘉新。
“張嘉新,你又回來了,你是真的辭職還是假的辭職啊?”孟子斐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對啊,我也從未見到過,都遞了辭職申請的人,三天兩頭還能繼續在舊東家那裡晃悠的,說是辭職,但又經常看見,說是上班,又一連好幾天都不見人。
張嘉新這個駕勢,真的,說是打工皇帝都不為過。
張嘉新沒有接話,孟子斐便湊到他跟前問,“怎麼,這次這個業主很難搞的嗎?又有什麼疑難雜症的?”
張嘉新抬起頭,望著辦公室的門說,“憑良心說,這裡的問題,個個都難的了,有哪一個是容易的,最難的,說白了就是錢的問題。”
這番話如果是從現在的張嘉新的口中說出,我倒覺得他是已經看破紅塵,完成人間曆練功德圓滿了,但在當年尚算年輕的他的口中說出,倒有幾分年少老成的滄桑感。
“張嘉新,你沒事吧,怎麼突然這麼感概?談生這位客人很難搞的嗎?要不要我們一起出去幫他壯壯膽啊,輸人不輸陣啊!”孟子斐就差擼起袖子乾了的樣子了。
“不了,留的談生自己解決吧,他都長那麼大了,是時候真正去麵對問題和解決問題了。”張嘉新仿佛要準備戒掉是奶媽的角色。
看來,之前張嘉新應該幫談生做過不少這類型工作。是因為談生錢不到位,還是覺得談生德不配位,所以不想跟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