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夏幾個人說要一起去醫院,但被沈夫人拒絕了,說是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一下子去很多人,反倒引人注目。
沈夫人和二太太離開時,還側目看了清桅一眼,如刀鋒一般。
幾個人各回各院,沈宅一時氣氛凝重,二進門之後假山旁的老槐樹上,幾隻鳥撲騰了幾下也不再動,悶熱的厲害。
第二天一早,清桅在老太太處陪著用早餐,丫鬟蘇木特來告知老太太情況,說是六小姐右腿輕微骨折,臉上和手臂上有擦傷,但都不嚴重,讓老太太莫憂心,等過兩三天六小姐就會出院。
“好,沒事就好。”老太太用帕子輕揩著嘴,“如今世道也亂,安生日子都難得過哦……沉香,你跟大太太說,下月初一,咱們家去趟潭柘寺,祈祈福。”
“是,老太太。”沉香答。
“聽說,你父親給你安排了鋼琴課和舞蹈課,可去學了?”清桅扶著老太太出了餐廳,往廳堂去。
“明天去,今天想先去醫院看下六姐。”清桅淡淡道。
“有心了,自家姐妹就該這樣,”老太太拍拍清桅的手背,“那你去吧,從醫院回來告訴我一聲兒。”
“是,祖母。”清桅辭過老太太,回了沁竹園,換完衣裳往醫院去。
清桅和鈴蘭正順著抄手遊廊往外走,經過東側彆苑時,卻看一個急匆匆的男人身影,從常憶苑出來,本來正走著,抬頭突然撞見她們,又趕緊閃身轉入一個側門走了。
清桅狐疑地看了一眼,難道是什麼人來看六姐……,便也沒多想,領著鈴蘭出了沈宅往醫院去。
她本還憂愁要找個什麼理由去醫院找許宴,如今正好了,也不會惹人疑心。
司機老趙將車直接開進醫院,停在大門口,清桅和鈴蘭下車。老趙說今天家裡車子都出了門,他還要送二少爺去公司,不能一直在這裡等她,稍晚些時候再來接她。
清桅進了門診大樓,站在大廳角落裡等著,鈴蘭去打聽六姐病房。大廳裡人並算不多,大部分都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老一輩還是不怎麼能接受西醫,生病了多是找中醫大夫看,除非病重,中醫治不了了,帶著試一試的心態才會來西醫院救治。
大廳裡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神色凝重,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穿一身深色布衣,佝僂著背,止不住地咳嗽,似是要將肺咳出來不可,他顫顫巍巍地在大廳裡走了好一會兒,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什麼。
清桅想著他可能是不認識字,不知道去哪兒,她正想過去幫他,剛走了幾步,老人卻突然撲通一聲直接倒了下去,整個人麵朝下摔在地上,灰蒙蒙一團。
她嚇的心裡一緊,趕緊跑過去,叫了幾聲,老人仍是沒有反應。
她大聲叫道,“醫生!來人啊!這裡有人暈倒了!醫生。”
清桅焦急的聲音在大廳響起,很快有醫生護士跑過來,許宴跑在最前麵,直奔病人而來,邊跑邊吩咐,“分散人群,保持空氣流通,快!cpr準備。”
清桅隻見許宴直接跪在病人身前,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按著病人胸口,神情專注嚴肅,雙唇緊閉,額頭漸漸滲出汗來。
護士將人群分散開,給病人留下足夠的空間。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在許宴不停的搶救下,老人終於喘過一口氣,悠悠地醒了過來,人群中響起一片掌聲,很多人都在說,“許醫生真厲害”“我就說肯定能救活。”
清桅站在人群之外,也跟著鼓掌。此時的許宴,是她不曾見過的,不是那個喜歡開玩笑,說話逗趣的許宴,而是一個閃閃發著光,耀眼奪目的許宴許醫生。
“把人抬到擔架上,送到201病房,”許宴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慢點。”
許宴安排完病人,回身看到清桅,他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丫頭,魂兒丟了?”還是那個熟悉的許宴。
清桅卻是沒回過神來一樣,仍是看著他。
“做什麼這樣看著我?”許宴俯身與清桅平視,輕巧地看她,“莫不是喜歡上我了?”
“什麼呀,彆亂說,”清桅小臉微紅,不再看他,“我是覺得,你好厲害啊,許醫生。”清桅說著還特彆鄭重地點了點頭,一臉真誠。
“彆這麼誇啊,我可受不住,”許宴跟在她身後,輕笑著搖了搖頭,“清桅,這邊~”許宴指著另一個方向,“你不是要去看沈家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