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沁竹園的路上,山茶見清桅情緒低落,忍不住開口問,“小姐不想嫁給陸四公子嗎?”
清桅沒有說話,也不想說。
“可是四少年輕有為,位高權重,還長的英俊好看,可是京城很多千金小姐們的夢中情人呢。”山茶自顧自地說著,一臉崇拜花癡的模樣。
清桅聽著,一時分不清她這一崛而起的抗拒與憤怒是因為陸璟堯的不喜歡多一些?還是因為父親的強勢、一意孤行多一些?
或許兩者都有?
那一整天,清桅沒有去上課,也沒有吃飯,她想了很多,好在還有一年的時間,中間發生些什麼變故也說不好。
弄不好哪天能偷偷跑回杭州也不定。
第二天早上去老太太那裡問安,說起此事,老太太隻說,“你父親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一句就給她堵死了。
而其他人,五姐八姐都是被安排的,七哥更是前車之鑒,一哭二鬨三上吊,還是雪姨去父親那裡求情,才被放出來,婚事也隻能先答應。
而逃走更不可能,從那天開始,連鈴蘭出門,慕青玄都派人跟著。
六月底最後一天,沈清夏和林書良在天鴻會館辦婚前的單身舞會,沈家、林家、白家還有京城一些要好的年輕富家子弟都聚在一起,衣香鬢影,身姿華貴。
沈清宜跑進來說,“清桅來不了了,她說身子有些不舒服,彆帶了病氣來。”
沈世誠看著沈清宜,問道,“真是身子不舒服?我怎麼覺著清桅最近有點怪怪的,上次璟堯哥從關外帶特產回來,說一起來天鴻吃飯,她也說學習忙來不了。”
沈清夏聞言,把眼神投向一旁的陸璟堯。陸璟堯坐在那裡,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氣定神閒地問,“學什麼?”
“哦,八月開學,她要到和誠學醫,入學前有考試。”沈世誠答。
學醫?倒是有點意外,陸璟堯一口乾了紅酒,“你們先玩,我上樓打個電話。”
自從廣德樓送沈清桅回去之後,一連大半個月陸璟堯都沒有再見過她,她在躲他,陸璟堯這樣想。
七月初,天空瓦藍,棉絮般的雲朵飄浮,天朗氣清。沈家大宅的門口人聲鼎沸,熱鬨不已。
沈老太太帶著一眾家眷,孫子孫女們錦衣華服,浩浩蕩蕩地出發去往北京城西郊鳳凰嶺的龍覺寺祈福。
一切都光鮮亮麗,歡聲笑語,那個突然的婚事,那份強力的爭執,好像隻影響了清桅一人,她被壓的喘不過氣,卻鬨也鬨不成,逃也逃不了。
清桅跟七哥世誠、八姐清宜坐一輛車,她一個人坐在後排,東看西瞧,不知在想些什麼。京城裡很多大戶人家,在京郊或者更遠的承德一些地方都養的有園子,每年夏天天熱時好去避暑解悶,這會兒正是趕上時候了,出京的方向車多人多,汽車開的也慢。
清桅看著駕駛座的七哥,上次被關三天之後,他去跟父親低了頭,同意與魏家的婚事,也與許雅茜做了徹底了斷。而後,他開始不停的出入戲園子,揮金如土的捧角兒,逛八大胡同的銷金窩子,流連香閨忘返。以前,人家都說沈家七公子,是個正經的混世祖,現在是個浪蕩的混世祖。
沈世誠感覺到後麵一瞬不瞬的目光,他抬頭在反光鏡中與清桅的目光相撞,霎時又分開,“小九,聽說你喜歡吃櫻桃,那龍覺寺後山有一大片果園,一會兒七哥幫你都給它摘了。”
“那不是人家寺裡的,讓隨便摘嗎?”清桅問。
“讓不讓的,反正七哥有的是辦法,一準兒讓你吃上最新鮮的櫻桃。”世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好。”清桅捧場似的應和,她不知道七哥如今對人生做何打算,她隻是有些心疼。
汽車駛出城中心,往郊區的方向路上車輛漸漸少了,嘈雜喧囂漸遠,蟲鳴鳥叫開始熱鬨起來,車窗外兩旁的蒼翠樹木靜靜流淌而過。清桅打開車窗,溫熱的風吹過來,渾身一熱,人也慢慢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車子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突然幾聲槍響,嚇的清桅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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