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到達天鴻會館時,舟亭和張順正從陸璟堯的房間出來,他大步進了房間,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這麼晚還叫我過來,你也太心急了吧,這麼關心她?”
“沈家這幾日的安全是我的人在負責,自然關心。”陸璟堯淡淡道。
“人已經醒了,就是臉上、胳膊上有一些擦傷,不嚴重,不過,她也不記得怎麼落水的,”許宴停住,看著陸璟堯,又咕嘀了一句,“也不知道為著什麼竟然喝醉了……”
陸璟堯感受到許宴審視的目光,他眼皮抬了抬,並也不在意。清桅什麼都不知道,是意料之中,隻要人沒事就好。
“武陽,送許宴回去。”陸璟堯起身送人,碰上許宴不爽的眼神,又扯著嘴角補了一句,“辛苦許大醫生。”
“一個兩個用完就丟,無情的人啊!”許宴想起剛剛在清桅那裡也是這樣,嘴上叫苦不停。
“彆叫了,上次答應你的手術設備,這兩天就到了。”陸璟堯說。
“真的?”許宴一晚上的累瞬間沒了,開心道,“還算有點良心。”
陸璟堯送走許宴,思緒萬千,又一個人在黑暗裡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了裡間休息。
清桅自從落了水,跟學校請了一周的假在家休養,跟祖母和母親那裡也說了落水之事,祖母讓母親徹查,要如何如何,隻是母親裝模作樣的叫了幾個人過去問了一圈,一天之後就告訴她,當時除了她沒人在那裡,是她自己醉酒落水。
調查結果在清桅意料之內,說出來也不過是彼此試探。
一切如舊,日子照常的過,那晚救她的慕青玄也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之後的幾天,送走了五姐沈清夏,她和林書良婚禮兩三天之後便起程去了南方。七哥與劉家小姐關係緩和了不少,還約著一起出門好幾次,但他與許雅茜的事也被父親發現了,隻是意外的,父親竟然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
八姐與她的未婚夫打打鬨鬨的感情很好,定了等八姐明年畢業就嫁過去,不過白都與陸璟堯竟是留英時的大學同學,她倒是第一次知道,一時之間,對白都嘻嘻哈哈的外表之下又有新的認識。
這一天午後,清桅讓鈴蘭清洗了一套新的青綠茶器,雅瓷乳窯,晶瑩潤澤,茶杯上還有一朵小小的白色桅子花,是特地為清桅製作的。她準備泡點茶,茶葉是外祖母剛剛寄過來的。
“山茶,你幫我把慕大哥請過來吧,上次落水多虧他救我,還沒好好謝謝人家。”清桅端坐在桌前,擺弄著茶具。
“是。”山茶應聲答道。沒一會兒便把慕青玄領了過來。
慕青玄一身規整的西服,白襯衣西長褲,領口微敞,麵上平靜,“九小姐,有什麼吩咐?”他逆著光站在門口,清桅坐著看他,突然覺得他身型很是高大,五官立體,特彆是一雙永遠波瀾不驚的眸子,冷靜沉著,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幫我把這些拿到竹亭去吧。”清桅起身,指著桌上的茶盤說道,然後自己拎著一個白瓷水壺先走了出去。
竹園靠山臨水,此時正背著日光,清涼宜人,兩人過了九曲橋,走進竹亭,裡麵的石桌石凳墊著軟墊,“就放這兒吧。”清桅放下水壺,讓慕青玄也放下。
慕青玄默默放下茶盤,等他放好茶器的工夫,清桅已經坐下,準備開始用熱水燙茶杯和茶壺。
“慕大哥,請座。”清桅右手一伸,邀請幕青玄落座她正對麵的石凳。
“九小姐,這不合規矩。”慕青玄說。
“無事,這會兒就咱們兩個人,外祖母寄來的茶,想找人一起喝,”清桅抬眸看向慕青玄,“整個沈家除了父親,就隻有你見過她老人家,坐吧。”
“謝謝九小姐。”慕青玄這才坐下。
溫杯、投茶、醒茶、衝泡、出湯、分茶,清桅安靜的有條不紊地做完所有步驟,往慕青玄麵前放了一杯,“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