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
“四少,那名傷者醒了。”舟亭手機裡拿著一份資料,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審訊出來。
“怎麼說?”
“是許雅茜。”舟亭沉聲說道。
陸璟堯聞言,眉頭微皺,眼神有些意外的看著舟亭,示意他繼續。
舟亭把資料遞給陸璟堯繼續說道,“他說爆炸案就是他和之前那位同學一起策劃的,炸藥一個多月就在學校裡埋好了,今天偷偷帶進了禮堂,他倆都是奔著自毀的想法去的,就沒想活著出來。”
“理由跟跟之前那名學生的說法是一樣的,問他受何人指使,他堅持說隻有他們兩個。但我用了點手段,把他父母帶過去了,他才說實話,他一直對接的上級隻有許雅茜。”
陸璟堯眼前浮現出在南鎮診所為她母親哭的傷心欲絕的那個女子,很瘦,大學生的模樣,是她綁架了清桅?她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她人現在在哪兒?”陸璟堯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問。
“他說他不知道,他們一次行動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麵。”舟亭說著從口袋裡掏了一張紙條,“不過,他給了一地址,是他們之前碰麵的地方。”
陸璟堯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地址,不遠,一個老舊偏僻的巷子裡,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地方清桅曾經去過。
杭州花葉巷,陽光好烈,曬的她好熱。
“娘,我好熱啊,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怎麼還不來?”小清桅滿頭大汗站在巷口不停地張望。忽然一個綠衣的高挑女子從遠處緩緩走來,小清桅欣喜地大叫,“娘,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她一邊跳一邊開心的揮著手,希望那女子能看到她,可眼見著那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她飛快的跑過去擁想抱她,就在即將觸摸到時卻突然撲了空。
“娘!”清桅喑啞驚恐地聲音在昏暗的屋子裡響起,她望向虛空,好一會兒才從夢魘中醒過神來。
她恐懼的蜷縮在牆角,眼淚在她臉上形成斑駁的痕跡,發髻散亂,淚漬沾衣,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舉目茫然。
夢是假的,但熱是真的,她發燒了,在被關在這個冰窖一樣的地方六個小時之後,她體力幾乎到了潰敗的邊緣。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個遺體捐贈儲備室?
不,不可以,她答應過娘,會好好活著,她還沒有弄清娘的事情,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可以就這麼放棄自己,她必須儘快解開繩子救自己。
清桅抬頭半眯著眼睛,慢慢睜開看向那麵鐵皮櫃,她仍舊害怕,眼裡噙著淚,渾身顫抖不已,連眼神都定不住。那裡麵裝的不是彆的,是一具一具用來做解剖學習的人的遺體,她當初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克製動物解剖的恐懼,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綁匪竟然將她關在這個地方。
她不停地做著深呼吸,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從成為醫學生的那一天起,老師就說過,無解剖無醫學,無捐贈就無解剖,這裡的每一位大體老師都是偉大而神聖的,不可輕待。
終於,她艱難地坐起來,鄭重地雙膝跪地,認認真真地朝櫃子那邊磕了三個頭。而後才再次鼓起勇氣扶著牆慢慢挪過去割繩子。
軍部審訊室。
許雅茜久久端坐在那,一動不動,還是昨晚禮堂那身校服,隻是現在已變得破爛,上麵滿是血漬泥土。她神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整個審訊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關於爆炸案行動,關於行動的策劃和接頭,她應說儘說,非常坦白,全程無所謂生死的自我放棄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