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磨咖啡,喝喝看。”白色的咖啡杯放在清桅麵前,你低頭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又湊近聞了聞,一股苦味兒,她皺著眉看向許宴。
許宴淡淡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又從櫃子拿出幾塊白色的方糖,放進咖啡中,“喝吧,保證不苦。”
清桅拿起一旁的小勺子攪了攪,等方糖都化了,才端起來淺淺抿了一口,不太苦但也不好喝,她對著許宴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嗬嗬。”
許宴瞅著她,無奈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坐在她對麵,“我收到李慧芝的信了,病人已經好轉,讓我謝謝你。”
清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客氣,我也不是白送的。”
許宴似是被她直白的態度逗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自胸腔溢出。
“有那麼好笑嗎?”清桅不解,本來就是啊,她答應送藥的前提,是他必須告訴她娘的事情。
許宴看著她一臉純粹,絲毫不在意其他的事情,突然有點好奇,“你不想知道救的是誰?”
“想啊,可你會告訴我嗎?”她佯裝著好奇,大大的眼睛盯著許宴。
許宴雙手抱胸,眼神突然變得認真,一臉想說又有些為難的樣子。
清桅被他嚴肅的目光盯的彆扭,一低頭,“算了,你可千萬彆告訴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雖然不知道救的是誰,但這麼大老遠的送藥,應該是挺重要的人吧。
許宴臉上重新掛上淡然的笑,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她,“關於你母親的事,想知道什麼,你問。”
清桅聽他提起這話,頓時來了興趣,捧著咖啡杯直起身子,坐的端正,沉聲開口,“上次說到我母親獨自離開沈家,你知道她為什麼堅持要走?按理當時她懷了我,父親不可能讓她走。”
“因為一篇文章。”許宴說。
“一篇文章?”清桅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對,你母親當時是出了名的才女,寫得一手好文章,那次她替一位同學寫演講稿,卻因為用詞不慎,被指惡意批判當局,一時之間學校裡鬨的沸沸揚揚,當時舉辦活動的同學和那位演講的同學都被抓了,一連二十多人。那位同學雖然當時沒有供出文稿出自她手,但她害怕極了,怕被抓,又怕沈家被連累,所以才連夜離開沈家。”許宴講述著程葉音當年的事情,聲音平緩,情緒平淡,但清桅心裡卻一揪再揪,那樣的鋪天暴雨,漫長的黑夜,娘當時是怎麼渡過的。
“可是以沈家的實力連一個人都保不住?”清桅想起許雅茜,她犯了那麼大事,父親不也一樣暗中救下了她,更何況是母親。
“沈家是經商起家,有一定的財力,但那時候在軍政兩界還沒什麼人,就連你大哥那會兒也不過才剛從警校畢業當個小警員。”許宴說到此處,頓了頓,喝了口咖啡又說,“我想你父親是不敢賭上整個沈家的安危吧。”
清桅心裡一沉,許宴說的不無道理。父親即使再愛母親,他也不敢拿整個沈家為母親作保,更何況當年主家的還是祖母。
“那她離開沈家之後呢?是直接回了杭州嗎?”清桅問。
“沒有,當時局勢緊張,各個出北平的關口都有人查,她帶著我在北平一個巷子裡待了三個月。”許宴解釋,那段日子是何其艱苦,又躲又藏,連日常買個菜都要喬裝打扮。但看清桅擔心的樣子,他也不想多說。
“那之後呢?”清桅摸著咖啡杯已經涼了,許宴還說一半藏一半,讓她心裡更是鬨的慌。
“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有一天突然來了個人把她接走了。”許宴說。
“誰來了?接去哪兒了?”清桅很急切地問。
這回許宴沒有立即回答,手一下一下攪著咖啡,眉頭微蹙。
“去哪兒了?你倒是說啊。”清桅敲了敲桌麵,似是要叫醒沉思的許宴。
“去了宣市。”
…………
宣市司令部,一陣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
“進來。”一身司令軍裝的陸璟堯正埋頭在辦公桌認真批閱文件。
武陽推開辦公室大門,那扇舊木門發出尖銳的嘎吱聲,陸璟堯眉頭一皺,扔下筆看向武陽,“這門到底什麼時候能換,吵死了。”
“不是我不想換啊,四少,你從來了這兒就沒離開過,我實在找不到機會換啊。”武陽抱著一疊走進來,邊走邊說,“我要真當著你麵兒換,那叮叮咣咣地你不更得把我炒了。”
這幾天也著實忙,舟亭帶的人陸陸續續地到達,這一兩萬人的吃穿住都得安排,宣市各個口的領導都懶散慣了,一催不動,二催沒有,他真是費儘心思,才剛剛把所有人的住處安排妥當。
而他更是一連六七天都像被釘在了辦公室,沒日沒夜的忙,吃食堂,睡行軍床,這會兒連行李都還在角落裡放著。
“這是整個東北的資料,各職級領導的介紹、工商企業、人口分布還及駐軍分布,這隻是一部分,我選了一些緊要的。”武陽剛半尺高的一摞資料放在桌上,又指著一一介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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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堯看著厚厚的資料,抬手捏了捏兩個額角,並未說話。
“四少,怎麼了?”武陽見他不說話,有些奇怪。
陸璟堯前後撓了下頭,抬頭看著武陽,“我餓了,有吃的嗎?”
“哈哈……我還以為怎麼了呢。”武陽頓時笑出了聲,說著往另一個房間走去,一邊走嘴裡還不忘一邊吐槽,“這兒的師傅做飯也確實難吃,天天都是白菜幫子,做個紅燒肉,肉沒看見幾塊,全是白菜。”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陸璟堯苦笑著應承。
“我哪敢挑啊,我這是實話實說,你看你不是也餓的快。”武陽從裡屋出來拿了一個盒子,放在陸璟堯麵前,“吃吧。”
“這是什麼?”陸璟堯看著麵前四四方方的,淡藍色的鐵盒子問。
“少奶奶讓給你帶的,說你餓的時候可以給你墊墊。”武陽兩手撐在桌前,嘴裡說的話,眼裡卻直盯著盒子放光。
陸璟堯打開盒子,一陣清甜的香氣撲來,裡麵是用各樣花紙包裹的鮮花餅,他突然想起那晚清桅半夜給他打電話問他要不要吃鮮花餅。
他拿出一個咬了幾口,正準備重新拿資料看,伸出的手突然頓住了。
武陽本就看的直流口水,正想開口要一個,見他突然停了,一臉疑惑地問,“放壞了?”
陸璟堯白他一眼,繼續又吃起來,隻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鮮花餅應該是清桅親手做的,因為不是用的玫瑰鮮花而是玫瑰花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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