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許宴聽著她的話,突然氣笑出了聲,“你為了這一趟還真是煞費心思啊?!”
清桅不管他的嘲諷,又走近一步,低聲開口,“你幫幫我,師父……”
“幫你?我活膩了嘛!”許宴甩開步子,轉身便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瞅清桅,“沈清桅,你真是瘋了,瘋了!”
清桅知道自己剛剛提起娘戳到他的軟肋,也看出他此時氣極但態度卻是鬆動了,也就由著他罵。
“又是陸璟堯,又是你娘,你是知道怎麼往我心上紮的……你現在這麼急哄哄地要跟著去,到時候有你吃苦頭的時候……見過打仗,見過死人嗎?就這麼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許宴在廳堂裡,雙手叉著腰,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的走。
清桅在階下望著他。
好一會兒,他漸漸罵的無力,歪了頭,長歎一聲。
清桅鬆口氣,問道“那明天你們幾點走?”
“你還真是……”許宴咬著牙欲言又止。
見他還是不鬆口,清桅抿著唇,徹底安靜了。
雨越下越大,她站在走廊邊,裙子被澆濕了大半。許宴看著她,又擔心她這樣站下去會著涼,便說,“進來說吧。”
小馬送茶過來,瞅見兩人的氣氛,放下茶盤又無聲地退了出去。
“醫療隊去了,也是先到野戰醫院報到。你也一樣,先到後方醫院待著,在聯係上四少之前,你哪裡都不能去!”
“好。”清桅答應。
許宴見她應的如此痛快,眯了眯眼,“你彆跟我耍心眼,彆想萬事先答應,等到了地方再說——我告訴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前線,那是隨時掉腦袋的地方,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回頭見了四少,我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我明白。”清桅重重地點頭。
“那明天早上,南城門口碰麵,過時不候。”許宴說。
“一定!一定!”清桅連連點頭,這會兒也終於有了點笑容。
“你也彆高興的太早,我雖然可以讓你頂著小馬的名義混進去。但有舟亭在,能不能過他那一關,我可無法保證。”
“恩,我知道。謝謝師父!”
許宴見她這般模樣,也知道事已至此再無轉圜的餘地,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還要去趟醫院,清桅在許宴待了沒多久就回去了。許宴看著她上車離去,轉身也出了門往醫院去。
在醫院最後一天,其實事情不多,無非把之前交待的事情再強調一遍,但因為清桅早上那一出,許宴一天都心神不寧,總覺得此去會出什麼事。一直到晚上睡覺,翻來覆去的都還在糾結。
第二天,他按照約定的時間,在南城門附近等清桅。
天沒下雨,但灰蒙蒙的。
路上人很少,車更少。
早上七點,馬路兩邊的鋪子陸陸續續的開門,城門也來了一些小攤小販,許宴讓司機把車停在城門口的一棵大樹下,自己坐在車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麵。